不出聲,抿着嘴,用力将石塊搬開去,我也幫助他動手一起搬,不一會,堆在地面上的石塊全已搬開。
石塊下的土質很松,我從車上取下了一條鐵杆,掘着土,不多一會,就看到了我要找的人:“柏萊·利達。
”
我用手撥開了屍體上的浮土,整個屍體,用一幅舊毯包裹着,屍體已經腐爛了一大半,有一股極其難聞的臭味,沖鼻而來。
而且當我用手撥開浮土的時間,許多頭地鼠,閃着驚惶的目光,吱吱叫着,四下散逃開去,這種情形,實在很令人惡心。
我取出了一條手帕,包住了口鼻,然後揭開那幅舊毯,看到屍體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我一眼就看到屍體的右腕上,有一雙銀镯子,我俯身将銀镯子取了下來,镯子上刻着“柏萊·利達”的名字。
而且,這雙銀镯子我曾經見過,镯上刻有南美印地安人的圖案,是柏萊的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躺在那樣冷僻河邊的屍體,就是柏萊,那是毫無疑問的事了!刹那之間,我心中十分感觸,我在想,我應該用什麼方法去通知利達教授,他才不至于太過傷心,看來,我又得上南美去走一次了!
我當時想得十分出神,以緻連辛尼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的也不知道,直到他忽然開口,向我問了一句話。
他問道:“先生,柏萊……他死了麼?”
我陡地轉過身來,在那片刻之間,我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惱怒。
這種惱怒,當然是由于辛尼這個愚蠢之極的問題而來的!
一個人的身體,埋在地下一個月,已經大半腐爛了,他還在問這個人是不是死了!
我一轉身來之後,雙手齊伸,抓住了他的雙臂,先用力将他的身子搖了幾下,然後大聲喝道:“你看他死了沒有?如果這樣子還可以不死,你要不要試一試?”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辛尼被我這樣粗暴地對待,可是他的神情卻既不發怒,也不驚惶,隻是顯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哺哺地道:“本來是該我的,可是我争不過他,我一直争不過他,所以被他搶先了!”
我聽得辛尼這樣說,不禁呆了呆。
這兩句話,我每一個字都聽得明明白白,可是整句話的意思,我卻全然莫名其妙!我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辛尼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柏菜的屍體上:“我再問你一次,柏萊是不是死了?”
又是那個令人惱怒的蠢問題!可是這時候,我卻看出事情一定有古怪的地方,辛尼一定知道一些有關柏萊之死的秘密,如果我再發怒,他可能永遠保守這個秘密,不再說出來。
所以我居然并不氣,反倒用一個更蠢的回答,來答複他那個蠢問題,我說道:“是的,他死了!”
在聽到了我的回答之後,辛尼的神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聲音也有點發顫:“他……真的死了?一點有生命的迹象都沒有了?他……在騙我?還是我們兩人犯了什麼錯誤?如果……他死了,那麼,算不算是我殺他的?你說,先生,算不算?”
我本來就覺得辛尼的神态十分奇特,講話也有點語無倫次,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料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刹那之間,我覺得事情遠較我想像之中來得嚴重,我的臉色一定也變得十分難看,因為辛尼在向我望了一眼之後,不由自主在向後退去,我怕他就此逃走,是以他一退,我立時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