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馨不說話了。
歐陽暖道:“這件事情,陛下已經知道,太子呢?表姐覺得,他是否應該知道?”
林元馨冷笑一聲:“他現在成日裡迷戀那個綠腰,怎麼還有心思管朝廷的事情。
”
歐陽暖沉默了,這件事情,肖衍是應該知道的,因為還需要他的配合,可是,他會同意配合他們嗎?若是以大局為重,他是會的,可是現在他那麼恨肖重華,他還會這樣做嗎?
歐陽暖沒有把握,她和林元馨在屋子裡密探了一個時辰,這時候小竹來報:“太子殿下來了。
”
歐陽暖和林元馨相視一眼,同時站了起來,就看見肖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其實這是壽宴那夜之後歐陽暖第一次見他,但如今肖衍眉目平和,絲毫不見尴尬異樣,如同從未發生過那晚的事情一樣。
于是歐陽暖亦是微微含笑,随着他的樣子裝下去。
林元馨溫柔地笑着,啟唇輕道:“殿下今日怎麼來了?”
肖衍看着她,溫和地笑笑:“今天我進宮去見父皇,卻發現他身子不适不見人,所以便回來了,剛回來,就聽人說暖兒來了,這才急着趕過來的。
”
林元馨仿佛聽不懂似的,也笑:“殿下來得可巧了,再遲一步,暖兒可是要走了。
”
肖衍點點頭,對着歐陽暖開口道:“暖兒是貴客,又聽說你最近有喜事,尋常見不到你的,還來不及恭賀一二,不如就在府裡用完晚膳再走吧。
”
歐陽暖微笑應道:“太子殿下厚愛,我原不該推辭的,隻是這兩日我身子抱恙,夫君不許我出門,所以我不便在這裡久留。
”
肖衍尚未開口,林元馨已經笑起來:“早聽說肖重華愛妻如命,我還不信,果真是如此!既然如此,我可是不敢再留你了,仔細惹惱了你家世子,他上門問罪我可吃不起!”
肖衍聽見林元馨這樣說,自然不好再開口多說什麼,隻是笑道:“果真如此,我也不好強留,便送送你吧。
”
歐陽暖隻說不用,可肖衍卻執意和林元馨一起将她送到門口。
快上馬車前,肖衍雙眸幽深,目不轉睛地看着歐陽暖:“暖兒既然有了身孕,不若時常到我府上走動走動,也可以讓你表姐教導你一些照顧孩子的經驗,省的你一個人留在府中,其實也是寂寞。
”
歐陽暖微笑道:“是。
”片刻後她突然停住步子,問道:“聽說太子曾經養過一隻火狐狸?”
肖衍一愣,随即仿佛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哦,暖兒也聽說了嗎?”
“太子現在還養着嗎?”
“死了。
”
歐陽暖倏然心驚,臉上卻是笑道:“太子府這樣好的環境,好端端的怎麼死了?”
肖衍隻是淡淡地:“不是養死了,隻是它野性難馴,我一時生氣剝了皮做成标本罷了。
”
淡淡的幾個字,歐陽暖垂下頭,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經是微笑:“如此,我告辭了。
”
“小姐,您在想什麼,怎麼從上了馬車開始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呢?”菖蒲這樣問道。
歐陽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我隻是有些累。
”
“就是呀,小姐你要好好休息,這些事情都不要再管了。
”紅玉小心勸說道。
歐陽暖并不是真的覺得累,而是不好在她們面前洩露自己的情緒。
剛才肖衍提到的那隻火狐狸,似乎别有深意,更加透露出此人深沉冷斂,心狠無情,他的城府,深不可測,這讓歐陽暖心神不定,心内寒意蔓延。
回到燕王府,歐陽暖心不在焉的用過晚膳,再随意翻了會書,卻根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紅玉見她的樣子,還當是白日太累了,催促着服侍她上床睡了。
躺在床上,歐陽暖了無睡意,肖重華一直沒有回來,歐陽暖思來想去,卻仍是想不出一個好的方法解決這件事。
那天在紙片上看到的内容,她每多想一分,心内寒意便更重一分。
知道自己要好好休息,可是閉上眼睛,紙片上的内容,卻依舊曆曆在目。
不是沒有方法解決這件事情的,但最大的問題是,要肖衍的配合,不,這出戲,非讓太子一起來演不可。
可問題是——與虎謀皮,太危險了。
她能想到的,肖重華必然也能想到,思慮隻會更加周密。
不知不覺,歐陽暖感到疲倦,卻依舊清醒,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這才驚覺,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已經冷汗透衣。
因為睡不着,她索性起身,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