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的名字,妒忌、疑心,将這個理智、高高在上的男人變得疑神疑鬼,誰都不再信任!
歐陽暖的視線落在他的劍上,為那攝人的寒光有些心驚,他舉起它來毫不費力,現在他也沒有丢下那把劍,看來今天他非要問出一個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她完全想不到,跟他有什麼關系!他為什麼這麼執着于,她到底在想誰?她誰也沒有想,因為她誰也不記得了!
難道他希望她說出一個子虛烏有的名字?他的疑心病,簡直是将他逼迫地發瘋了!這不得不令人感到恐懼,徹骨的寒冷!
“你害怕了?你怕它?”殘酷的笑容再一次在肖天烨的嘴角出現,可是怎麼看也與他此刻的心情大為相反,他一把斬斷了鎖鍊,讓那鎖鍊斷成半截,落在地上。
他看着歐陽暖,雙目赤紅,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殺了她,别去想什麼後果,隻要她存在一天,他将一天比一天更不能控制自己,終有一天她會毀了他!
像是被她光潔如玉的脖頸所引誘,他伸出手竟然輕易地掌控住她的生命,這多麼容易,隻要一用力,這麼細這麼可愛的脖子就會斷掉,那她就再也不能對他做出這樣殘忍的表情,她在欺騙他,親手捏斷這女人的脖子,讓她的嘴巴再也不能吐出謊言,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危險,他怎能留下這樣的禍患在自己身邊!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再為了一個女人失魂落魄,他會徹底失去理智的!肖天烨用手掐住歐陽暖的脖子,就這樣想着,一點兒一點兒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歐陽暖隻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她難以呼吸,幾乎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淚來。
肖天烨像是被她的眼淚燙到了,突然松了手。
歐陽暖大聲地咳嗽着,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她驚駭莫名的看着肖天烨,可是對方的眼睛竟然都是驚恐:“暖兒,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會這麼對你,你想要出去是不是,我不會再管着你了!真的,你要去哪裡我都陪你去,隻是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他拼命抱着她,不停地說着。
歐陽暖不說話了,她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這一日,宮女督着歐陽暖喝完藥,連話也不肯與她多說一句就離開了。
歐陽暖目送着她走出門去,低聲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雕梁畫壁的走廊下已燃起了燈籠,歐陽暖的心情卻越發的沉重,她的手擡起來,輕輕掩住了唇畔的咳嗽。
門外的肖天烨早已經瞧見了映在窗格上的影子,柔和的燭光,灑在那片黑影之上,他的目光望着那片黑影,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他走進去,歐陽暖還是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然而她略顯蒼白的面容,在溫柔的燭光中,美好如玉。
屋中一片靜寂,良久之後,肖天烨歎了口氣,道:“你還是不肯跟我說話嗎?”
歐陽暖道:“除非你放我走。
”
肖天烨自從那日之後,已經恢複了平靜,甚至和歐陽暖說話的時候都是輕聲慢語,他輕聲笑了笑道:“你總是在懷疑我,可是離開我,你能去哪裡。
”
歐陽暖道:“我想找回自己的過去。
”
肖天烨淡然一笑,道:“這隻是你離開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不過是因為你擔心我是個惡人,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欺騙你。
”
歐陽暖目光一閃,卻還是默默無言。
肖天烨慢慢道:“在你心中,人或許是有好壞的,可是誰又能分得清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呢?歐陽暖,你真能分清嗎?你隻是覺得我關着你,不放你出去,可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讓你早日康複,為了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
歐陽暖看着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無所遁形的感覺,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透明的,毫無遮擋,她到:“我總是感激你的,不管你為了什麼,你畢竟救了我的命。
”
肖天烨輕笑一聲,春水般的眼睛波光蕩漾,道:“歐陽暖,你嘴裡這麼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你若将我看做好人,為何遲遲不肯對我說實話,從不願意愛我,留在我身邊?”
歐陽暖垂下眼眸,道:“我很想對你說,但很多話……我——”
肖天烨歎了口氣道:“我了解,我知道你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名字,或者,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但你一直覺得那個人不是我。
”
歐陽暖搖了搖頭,他看着她道:“你離開,其實是為了去找那麼一個莫須有的人是不是?僅僅為了夢中那一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影子,就不顧一切要離開這裡?”
歐陽暖道:“你以為我隻是為了那個人?”
肖天烨沒有回答,冰雪般的眼神,正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她。
歐陽暖道:“不,你錯了,我隻是想要找到自己的過去,我總是在想自己到底是誰,為什麼除了一個名字之外什麼也沒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夢中的那個人和我又有什麼樣的關系……對不起……我一天不知道,就一天不能平靜下來。
”
肖天烨看着她,心底那最冷酷、最堅硬的地方突然有一種奇異的痛恨,他低聲道:“若是我不讓你走呢?”
沉默許久後,歐陽暖看着肖天烨道,眼神溫和卻無可辯駁:“對不起,我一定要走。
”
她這樣說着,眉梢眼角又出現曾經的冷漠和堅毅,肖天烨有一瞬間的錯覺,仿佛她的感情已被凍結起來,她又恢複那個冷冰冰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