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掃天下不一定非得從一間屋子一個早晨做起。
快歇着去,以後你就安心讓我照顧吧----我敢保證這些活你從來都沒有幹過。
”
吾花有些不好意思,點頭道:“确實沒幹過。
真要個人打理生活,那會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
“這不奇怪。
”米娟言道,“思想上的超人往往都是生活上的白癡,愛因斯坦不也經常找不着家門嗎?”
“說的倒是讓人敞開了樂觀主義的心懷。
”吾花又笑了。
“二位聊什麼呢?大早晨的,你倆不好遷就一下懶人呀?”王瓊掀開被子道。
米娟見狀,索性挨個拽道:“都起來吧。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女兒立志時’。
”
随後她為吾花疊好被褥,扭頭問了一句:“你練的什麼功,好像一宿沒睡。
不過也好,一番好夢易醒,不睡也許更踏實。
”
吾花正想該如何回答,王瓊起來,直接接過話去:“你竟知道她沒睡,是自己先沒了夢吧?”
米娟瞧瞧她,又看看吾花,頗帶意味地說:“未睡,夢還是有的。
一枕,神秘關山。
”
如此渾來去,都起得床,洗漱已畢,外面已經嘈雜起來,知道開樓門了。
“吾花,和我們吃早飯去。
”王瓊邀道。
吾花要說話的時候,被米娟截住:“我看不用,一會他爸會來。
”
吾花覺得說的極是,就沒吭聲。
随後米娟又對她說:“我們去上課,你得等校方安排,恐怕校長會親自獻殷勤的,就不陪你。
”
言罷,她們幾個走了。
吾花不知道該做什麼,自靜坐的時候,父親的電話果然打了過來,将她叫下樓去,吃了一頓精美的早餐。
之後吾花要了千多塊錢,把大哥大塞回父親包中,就督促着讓他往家趕了。
等送别回來,同學們已經都去上課了,四周一片安靜。
沒等吾花細打算,校長就讓人來喊她了。
接着一上午,這個教授談幾句,那位領導打個招呼,出一個辦公室,進一個辦公室,還有不少主動來看她的,好一番結識。
誠然很熱情,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東西,還是吾花忍不住問了一些學習之類的情況,校長才猛然想起:“哈哈,對不起呀,忘了你上課的事情,這就讓皮主任送你去教室吧,跟着聽一堂再說,感受感受氣氛也好。
書本恐怕得明天才能領到。
”
吾花應了,稀裡糊塗地跟着聽了一課,便到晌午。
鈴聲過後想想:這第一堂大學課竟沒有什麼印象,也算是學問的伏藏。
匆匆中,隻曉得了米娟和自己同桌,暗道:和她有些脫不斷的淵源。
接下來是午休時間,看見大多數的學生都往一個地方跑,想那裡大概就是食堂,也就信步跟了過去。
一看,的确猜中。
隻不過,這裡的場面讓人皺眉----幾個小窗口前都是長龍般的排隊,很有人口大國的特點,大概能得個飯菜冰涼人未老。
不過,還有一分欣然----這幾隊隻是長,不是粗,甯靜還較整齊。
吾花暗道:長表達風度,粗預示暴躁,一個以中文為主的第一名校若還不能有這樣的謙謙,那真就是整個教育的徹底失敗。
龍的傳人不要狼的法則。
又想:排隊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那麼多人為什麼要奔向同一個地方----生者走向死寂的随塵料峭?不排隊的大體有三種人----一種是内定人;一種是世外人;不做暗箱裡的内定,不做閑雲避的世外高人,而又不排隊,便是智慧人。
之後再想:呵,這許多人,似江影中的彩練,似秋愁中的行花,若真是大千中過往,身不得,真就随流水、入塵埃吧。
但不是,就要有思想,有所羞澀,然後豁達。
吾花正自考量着“進去吃”或是“不吃了”,一聲呼喚卻在近前響起,叫着她的名字,一聽就知是樊娲。
“哈哈,你終于來了。
”樊娲滿腔歡喜,“早晨聽說的,但沒找到你,猜想上午肯定會到食堂來。
”
未待吾花答話,再看後邊,卻又跟上兩個女孩,一個弄扇于胸前,顯盡灑脫;一個着裝甚嚴謹,無限飒爽----自然是衣伊人和幽萍雲。
她們都擁上來,親熱異常,惹得不少同學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