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台北,還在春與夏兩季之間擺蕩,常常的細雨綿綿。
可是在南台灣的墾丁,卻已經堂堂的步入盛夏了。
往上望是炙熱的豔陽、湛藍的天空、白胖胖的雲朵;向下看是溫熱的沙灘,清涼的海水、戲水的人潮。
王攸貞是旱鴨子,不會遊泳,除了會偶爾忍不住的胞去踩踩浪之外,大多時候她都躲在大樹下乘涼兼防曬。
她可不希望一趟旅行回去,綽号就從還不錯聽的「超級秘書」變成了「黑人牙膏妹」或什麼「109妹」的。
其實别人怎麼說她都還不打緊,她隻在乎着跟方暢又更加不登對了。
眼光再度下意識的搜尋向海面上那個正在沖浪的心上人,看在眼裡,甜在心底,可又有着微微的酸意……為着他怎麼也曬不黑的好膚質!
昨天他們中午到了墾丁之後,吃完飯沒多久,也稍微逛了下市區,算是做完熱身運動也似,他馬上租了機車,一路奔向海邊。
他遊泳、他跟其它遊客一起玩沙灘排球,後來看到有人在玩沖浪,他跑過去求教,居然不到一個小時就抓到竅門玩上手了;然後,一路玩到太陽下山,他們的肚子都咕咕哀叫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收手,帶着她往墾丁著名的海邊夜市去覓食。
那時她在做什麼呢?她在買帽子、買防曬油、買冰淇淋、買扇子,然後花容失色的找樹蔭東藏西躲。
可是,晚上回到飯店,一檢驗完彼此的戰果——沒曬多少太陽的她居然已經曬黑了一層,而曬了一整天的方暢卻僅僅隻是皮膚發紅,第二天就恢複原來的樣子了,真是沒天理!
她發誓,她可以看起來比方暢老、比方暢醜,可是絕不允許别人看到他們走在一起時,便下意識驚呼着——黑白無常在出巡耶——這樣的話!
所以今天,她更加嚴密的做着滴水不漏的防曬工事,隻在濃密的樹蔭下散步着,凡走出樹蔭的地方,一定撐陽傘。
說到昨天晚上呀……她歎了一口氣。
他隻訂了一個房間,害她跟他提行李進房時心裡怦怦亂眺,忍不住的胡思亂想,想說這麼快就有親密好嗎?可是又覺得有點……期待。
他們是互相喜歡的,有……有……親密……也很合情合理吧?但但但……實在是太快了,他們之間的情話還說得不夠多,了解也不是很多,她還沒向他坦承所有,那些關于她來到他身邊,最原先的念頭呀。
這麼快有肌膚之親,可以嗎?可以嗎?
然後,門打開了——有床,兩張床,兩張單人床,兩張被一隻大大的床頭櫃分隔出楚河漢界的單人床。
她覺得心放下了,好沉好沉的放下了——大概是放到了太平洋的海溝最深處那裡吧,她想。
結果,一、夜、都、沒、事!
他睡得翻天,而她咬着棉被失眠了一整夜。
看來她是太邪惡了,才會瘋狂的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人家清純的小男生可是謹守禮教的優良童子軍,從來對她就沒有绮念的……歎氣。
她就這麼沒吸引力嗎?昨夜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跳起來想把他搖起來質問這句話。
可是想歸想,還是隻能捶着枕頭出氣,自個兒消化滿腔的懊惱。
「怎麼在歎氣?」不知何時走回來的方暢坐在她身邊問着。
「呀,回來了?快擦一擦!」她連忙從提袋裡拿出大毛巾幫他擦着。
雖然天氣很熱,但樹蔭下并不,還常有一陣陣涼風吹過來,他這樣一身濕,會感冒的。
「覺得無聊嗎?我下午教你遊泳好了。
」昨天他就有這樣的提議了,不過就見她望着毒辣的大太陽死命拒絕。
「我不——」當然不要!
「我知道有一家飯店裡面有室内遊泳池,我們去那邊學。
」他伸手輕撫着她涼潤的肌膚,「下次來之前,我先帶你去配一副有度數的蛙鏡,方便你遊泳,以後也可以跟着我去浮潛。
」
「我看到你的車子裡有成套的潛水裝備,你很喜歡水上活動?」
他點頭。
「我喜歡的運動項目都跟水有關。
」由着她幫他擦頭、擦身體,他懶懶的靠在樹幹上,肩膀偎抵着她的。
哦,那她就真的得學好遊泳了。
她心裡決定。
「累嗎?」她騰出一手拿礦泉水給他。
「還好。
」就着她的手喝水,他喜歡被她細心照顧的感覺,喜歡這樣的依偎,隻喜歡與她這樣。
他以前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肯定是對女人厭而遠之了,沒想到居然會對她,獨對她,産生這樣難以遏止的依戀,并允許自己耽溺、允許向來獨立的自己被照顧。
這樣甯馨的氛圍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幾個吱吱喳喳而來的聲浪幹擾了——
「喂!帥哥,你要不要跟我們玩排球?昨天我們看到你玩得很棒,今天來跟我們一起玩嘛!」
是一群年輕的十七、八歲女生,青春洋溢,熱情如火,一雙雙眼睛都緊盯着俊美大帥哥看。
對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女生來說,商業雜志上那些成熟英俊又有錢的三、四十歲「老」男人們,輩份都是大叔級的了,其魅力是一點也比不上電視上又蹦又跳的十七、八歲俊美偶像,也比不上眼前這個超級美男子的。
整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