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一再點過去看,也不意外的就隻有廣告信,再多就是前同事以及現在的同事轉寄一些文章來給她。
她面無表情的做着機械式的删除工作,努力想着等會要擠出什麼文情并茂的字來寫給方暢……還是她等一下就跑去台中碰碰運氣好了,也許可以見到方暢。
上次方予昌說要幫她的……
删着删着,突然又有一封信進來,她懶懶的看了一下,習慣性就要删下去的,幸好及時止住動作,怔了一下,屬名是Austin。
這……不是她前任老闆的英文名字嗎?前老闆寫信給她?!
她趕緊點進去看。
這是他從韓國寫來的,為了一件以前她參與過的跨國企畫請她幫忙。
不想在假日的一太早就打電話來打擾她,所以請她收到信後回複,他會打電話過來。
啊!會是當初那件被董事會擱置的案子如今已能見天日了嗎?她很快想起來,也明白前老闆隻能找她,因為當時這些相關文件都是由她做最後的歸檔整理;而當初參與過的人,有的高升了,有的離開了,若想把這些東西完整的呈現出來,并整理成現在能用的案子,非她幫忙不可。
她很快的回信,也相信不出一分鐘,來自韓國的電話就會響起。
呆望着還是沒寫半個字的頁面,她悶悶的把畫面關掉了。
算了,反正方暢也不會回信給她,搞不好連第一封信都還沒看過呢!等晚一點再來寫信給他好了,等忙完前任老闆的請托再說喽,她現在也是需要一點忙碌來讓自己沉悶的心喘口氣呀……
才想着呢,電話鈴聲已急促響起——
歎完氣,把精神提振起來後,她接起電話。
「我是王攸貞……」
今天沒有她的信。
傍晚了,向西的窗口,夕陽斜斜的投射進來,一大片亮晃晃的金光潑灑在方暢俊美的臉上,以及他身前的電腦上。
理應被金光妝點得很明亮的人,卻隻浮現出陰沉的神色,兩道劍眉鎖成了麻花結,糾結得教人退避三舍。
他今天開了一整天的會,跟各個連鎖超市的店經理開會、跟專業經理人開會、跟廠商開會、最後還跟方予昌開會。
他沒有離開會議室,也沒有離開眼前的電腦。
他一直在注意有沒有信進來,工作列上偶爾會傳來新信訊息,可當他有空點進去看時,就隻有垃圾信件,要不就是周劭寄來的各種笑話或有趣的影音檔。
本來他還有耐性點進去看,後來不知怎麼的煩了,索性把周劭的信箱設定為封鎖狀态,讓他的來信直接被送進垃圾桶。
他覺得很煩,愈來愈煩,不知道是因為正在進行中的改造計畫有太多困難、雜音太多,還是因為台中今天的天氣太熱?反正他臉色很差,差得連平常最愛黏着他的方予昌都吓得速速結束會議,抱頭鼠竄而去。
現在,大會議室裡隻有他一人。
他瞪着電腦,還是沒有信進來。
今天是周六,她應該非常有空才對,怎麼居然連一封信都沒有?就算她的文筆真的很差,但他又不是什麼文學獎的評審,不會對她的文章打分數,她大可不必感到怯筆。
雖然說她寫信給他的方式,像在寫給她的上司,他乍見之初真的是給他三條黑線滑下來,可是他還是仔細看完信,連她寄來的附檔都看完了。
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她寫冗長的信,所以在收到第三封那樣的短信後,還真是非常難以适應。
可是他知道她盡力了,她盡力的寫着她的感想,她用力的告訴他,她愛他。
愛他,也就夠了,勝過以華麗詞藻修飾出來的千言萬語。
可為什麼今天會沒有信呢?
她以為他不會上網收信嗎?她以為他收到了卻沒看,直接丢垃圾桶嗎?她以為他不再理會她了嗎?
腦中不斷的在想,眼睛也一直瞪着電腦。
沒有信,她今天有那麼多時間卻沒有想到要給他寫信……
那她一整天在做什麼?
忍不住的,他拿出手機撥她的電話——
家裡的電話,不通,嘟嘟嘟叫個不停。
她的手機,沒開機。
隻好全力撥打她家裡的電話。
方暢打了好幾次,都是通話中。
她在跟誰說電話?
她跟家人不親,打電話問候是有,但不會講太久。
而她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不習慣對着電話哈啦廢話。
她隻會跟他沒天沒地的閑扯,不會對别人這樣,她不習慣的。
那麼,她現在在跟誰講電話?
再試了一次,還是通話中,方暢過于用力的拍上手機蓋子,眼睛惡狠狠的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