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人和中年大漢一聽這話,俱都猛可一驚,神色突然大變,不約而同地齊聲說道:
“少莊主萬萬不可這樣說,要是傳到老莊主耳中,一定會大大傷了他老人家的心”
少年喟然長歎一聲,幽幽說道;“是的,我不應該說這種話,可是唉!這件事悶在心裡,總有一天,會把我悶死……”
這時,恰巧店夥已将酒菜攤送上來,白發老人眼珠一轉,連忙合開話題道:“咱們不是要到鼈子門趕午時大潮嗎?快喝酒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
那少年悶悶不樂地舉起酒杯,一口氣連喝了三大杯,又長長歎息一聲,這才舉起筷子,去挾菜肴。
但他筷子剛伸到盤中,突然聽見“咚”地一聲悶響,把他吓了一跳。
那聲響仿佛是一根堅硬的物體,被人重重撞在樓闆上,沉悶而震耳,少年一驚之下,伸出去的筷子,呆呆擱在萊盤裡,竟忘了挾菜。
“哈”,緊跟着又是第二聲悶響。
這一次,連桌椅都被震得籁籁而動,中年大漢濃眉一皺,眼中精光暴射,遊目向四下掃顧……
正尋視間,突又聽得一連串“咚咚”之聲,震得桌上杯盤,不住叮當撞碰。
白發老人也不禁變色,連忙伸出手搭在桌緣上,一股強勁内力,循着手臂,傳到桌面,雖然将桌子壓制住,桌上杯盤,卻仍在微微跳動。
白發老人神色一震,忙又伸出右手,按在桌上,盡了平生之力,好容易才将跳動的杯盤,弄得安靜下來。
這時候,咚咚之聲突然一斂,樓梯口,施施然踱上來一個魁梧大漢。
那人生得斜眉歪眼,厚唇上翻,眉角下垂,像貌十分醜陋,身上卻穿一件嶄新錦緞大袍,左邊肩頭,斜挂一隻布制口袋,裡面沉甸甸地,不知裝的什麼東西。
他上得樓來,眯着一雙斜眼,似笑非笑地向樓上空桌掃了一眼,嘴裡哺聞自語道;“這些呆瓜,放着空蕩蕩的樓上不坐,卻在樓下擠得喘不過氣來,真是一個個笨得跟牛一樣。
”
一面說着,一面緩步向一張空桌走去,一落腳,樓闆便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中年大漢怒目一瞪,便想離席而起,少年突然沉聲喝道:“塗仁,不要多事”
那醜漢尋了張空桌坐下,昂然吩咐店夥道:“給我準備四桌上等酒席,四副座頭,四副杯筷,另外二十罐老酒,越快越好。
夥計問:“客官是幾個人……”
醜漢揮手道:“不用多問,照我的話辦,要多少銀子我現在就給。
”
說着,從肩頭上取下布袋,松開袋口,提着袋底,向桌上一掀!
隻聽“嘩啦”一聲響,店夥發出一聲輕呼,滿桌上耀眼生輝,競堆了一桌珍珠、瑪瑙、翡翠、金塊、玉石……
醜漢慢條斯理,從那些珍寶中,選出一塊足有二三十兩重的金塊,拿在手上掂了兩掂,道:“這個,足夠了吧?”
店夥早被那滿桌寶物,驚得目瞪口呆,半晌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醜漢笑道:“多的賞了你,拿去吧!”
話聲甫落,手腕一翻,‘啪’地一聲,将金塊一掌拍在桌上。
滿桌珠寶,被那一震之力,全都跳了起來。
那人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布袋一個疾掃,呵地一聲,将許多金銀珠寶,一股腦兒收進袋裡,系緊袋口,居然一粒一塊,也沒有遺漏。
陶興和徐仁心中駭然,皆因那醜漢帶着許多價值連城的珠寶,已足令人震驚,何況他所用手法,更顯然是駭人聽聞的絕世武學。
塗仁滿腔怒火,再也發作不出,低聲說道:“陶老大,你看這人是什麼路數?”
白發老人搖搖頭,神色凝重地道:“難說,中原武林,從未聽說過這麼一個人,或許是域外來的,咱們不可妄動,看看他要怎麼樣?”
夥計接了銀子下去,不多一刻工夫,穿梭一般,送上來四桌精緻酒席,果然依他的話,分四張桌子放好,每張桌子上,隻有一副杯筷,桌邊堆放着一列二十罐好酒。
醜漢看了,滿意地微微一笑,卻不吃喝,閉目而坐,仿佛老僧人定,紋風也不動。
這邊三人也忘了吃喝,目不轉睛注視着醜漢,足足過了盞茶之久,醜漢突然睜開眼來,喃喃笑道:“來了來了!”
陶興和塗仁都是内功修為多年的高手,此刻竟毫無所覺,連忙傾神靜聽,又過了半盞熱茶光景,白發老人才隐隐聽見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正由遠而近,迅捷無比到了樓下。
刹時.一個人影,已在樓口出現。
這人正和那醜漢相反,卻是個又粗又短的矮子,寬眉細目,缺嘴蒜鼻,兩隻招風大耳,一高一低,配得極不相稱。
他們唯一相同之處,是生得醜陋,和穿着一般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