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一擰身搶進廟門,回頭見那皮帽綢衫怪客,正掄動銅煙袋,将那餘下的青衣和紅衣少年,迫向門外一旁。
他這才知道怪客原來存心相助,想想途中對他那等無利,不禁有些歉然。
怪客一面揮掄旱煙袋,一面笑道:“秦老弟,隻管向裡沖,有熱鬧好瞧的時侯,别忘了叫我一聲。
”
秦佑朝他含笑點點頭,短劍一擺,掠過院落,踏進正殿口口口秦佑一腳踏進大殿,正是“陸家雙鈴”老大陸完沖進林龛下暗室的刹那。
他初入大殿,一時尚未發現室中的情形,觸人眼簾的,是殿上十二名負劍少女,和軟椅上端然而坐的桃花公主淩茜。
淩茜分明已看見秦佑沖進大殿,卻仍然端坐未動,甚至立在身邊的六名青衣少女和六名紅衣少女,也都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就像根本沒有看見泰佑似的。
秦佑縱目一掠,見竺君儀正昏倒在地上,他未及多想,閃身便向竺君儀奔去。
直到他奔到竺君儀身邊,俯身準備替她拍活穴道時,突然,一個嬌冷的聲音問道:“你要做什麼?”
這聲音并不淩厲,也井不高亢震耳,但語氣中,卻似有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力,秦佑手掌已湛湛觸及竺君儀,聞聲心頭一震,竟不由自主縮回手來。
他猛然擡頭,隻見桃花公主一雙盈盈秋水,正凝注在他的臉上,嬌豔如花的面頰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是那麼的憩靜而溫柔,是那麼的開朗而自然,雖然僅是淡淡一抹,竟如滿池碧荷中,忽然綻開的一朵白蓮,清幽、娴雅、令人沉醉。
秦佑不覺一怔,期期艾艾地道:“我……我……我……”
他年紀不過十三四歲,是以這一刹那,絕無絲毫讀辱之念,而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在人家明亮的光輝之下,顯得太微不足道,有些自慚形穢,因此納納地答不出話來。
淩茜輕啟丹唇,緩緩道:“你是來救她的,是嗎?”
秦佑連忙垂下頭,怯生生地答道:“正是,不錯……正是……”
“你不想先救援你的好朋友陶公子嗎?”
“陶大哥!”秦佑駐然一震,擡起頭來,“他……他在那兒?”
桃花公主纖手微擡,向神龛側面的暗室一指,輕笑道:“喏,不是在那兒嗎?”
秦佑凝目望去,恰見陸完搶到室中,正揮掌拍擊那兩枚烏黑銀鈴,滿室鈴聲回蕩,雙鈴交叉穿飛,而壁邊一角地上,陶羽垂目盤膝而坐,辛弟躺在地下,另一個中年嬌饒婦人,正緊扣着幾柄薄刃飛刀,牢牢守護在陶羽身邊。
那婦人手法也極驚人,手中飛刀輕易不肯出手,每當陸完的雙鈴繞飛到陶羽近處,那婦人始立即擲出一柄飛刀,刀鈴兩碰,脆響震耳,蕩開雙鈴之後,那飛刀也彈射回去,恰巧又被那婦人挽手接住。
是以,她雖然不時出手,已有四五次之多,手中飛刀,卻一柄也沒有短少。
這局面不但驚心動魄,更是千鈞一發,隻要那婦人出手稍遲,或者略為不準,陶羽和她自已,就勢非傷在陸完的雙鈴之下不可。
何況那暗室中陰森黑暗,視線不明,失誤之事,簡直随時可以發生。
秦佑見了,熱血憤張,提劍便想沖向那間暗室……
桃花公主淩茜卻忽然嬌聲說道:“秦公子,你自信能破解陸家雙齡的獨門暗器嗎?”
秦佑一怔,道:“陸家雙鈴雖然名震天下,我秦佑未必懼怕。
”
淩茜笑道:“要是你無法破解陸家雙齡,縱使進去,也不過枉送性命,我勸你還是乖乖站在門外,那邊不會有什麼事的。
”
秦佑聽了這話,一股男兒傲氣蓦沖腦門,厲聲道:“你小小年紀,竟敢這樣小觑于我?”
他一急之下,忘了自己年紀,不過與人家相仿,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不覺臉上一紅。
淩茜笑道:“自以為武功很好麼?我在三招之内,要你短劍出手,你信不信?”
秦佑怒火更熾,心道号稱天下第一劍的司徒真如,也在五十招以後才勝了我,你武功再高,難道還會高過一劍鎮河朔?
他橫劍怒目而視,但忽一轉念,卻又搖搖頭,道:“可惜你是個女人,否則,我一定要教訓你一番。
”說完,又待舉步向暗室奔去。
但才奔兩步,蓦地一縷急風掠身而過,那桃花公主淩茜竟已攔住他的去路,峨眉微揚,嫣然笑道:“你敢看不起女人?何不出手試試?”
秦佑見看似纖纖弱質。
身法卻如此迅捷,心頭暗驚,大聲叱道:“你最好不要逼人太甚……”
淩茜道:“你盡管出手,不就得了嗎?”
秦佑遙見暗室之中,陸完的雙鈴越飛越急,滿室叮叮鈴聲,那婦人已漸漸被飛旋的雙鈴所困,眼看即将落敗,心中焦急,厲喝道:“你讓不讓路?”
淩茜巧笑道:“你何不出手開路?”
秦佑忍了又忍,終是不願跟她動手,腳下移宮換位,一側身,便想從淩茜身邊繞過而過。
那知他身形剛動,淩茜突然一揚翠袖,嬌喝一聲:“回去!”
那軟柔的袖角随勢蕩起,竟夾着輕銳風聲,灑遍他迎面十餘處重穴,硬生生又将他逼退原處。
秦佑心知不能善罷,身軀一退又進,短劍疾抖,帶出鬥大一蓬劍花,連人帶劍猛沖而上。
他是男兒心胸,仍然不願傷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