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但聞“飛雲莊主”四個字,神情俱是一震,觀日峰上,除了起伏不一的喘息之聲,靜得沒有一絲一毫聲響,數百隻的的目光,齊都注視着上峰的小徑道口。
這飛雲莊主陶天林威震武林三十年,的确先聲奪人,勢派非凡。
随着衣衫破空之聲,嗖嗖連響,刹時間,出現十八名彩衣童子。
這些小童年紀均不過十二三歲,一色五彩斑衣,背負長劍,身手矯捷,整整齊齊并肩立在青石墳的左側空場上。
緊接着,人影幢幢,步履沙沙,峰頭上又出現二十名勁裝大漢,每人胸前,都挂着二朵特制的大紅絨花,臉色陰沉地分列在小道兩側。
然後,才見飛雲山莊高手一一現身,各堂堂主、各總壇護法……盡都肅容列隊,高視闊步,緩緩經過那座青石孤墳,停身在左側場中。
這些人個個身負絕學,平素皆是雄霸一方的人物,足足費了盞茶光景,方才走完,大略估計起來,怕不有五六十人之多。
“八卦掌”郝履仁走在最後,當他登上峰頂的時候,目光冷冷掃丁右側群雄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緩緩說道:“飛雲山莊居武林盟主三十年,莊主駕到,你等理應起身躬迎。
”
群雄臉上都現出憤懑之色,誰也沒有理會,靈空大師冷冷接口道:“中原十大門派,現已公推陶羽少俠為正道武林盟主,郝施主又何必明知故問。
”
郝履仁臉上微微一紅,哼道:“好!且看今日一會,究竟是誰家天下吧!”
聲落時,擰腰-旋,拱手躬身,大聲道:“莊主駕到!”
左邊空場上飛雲山莊門下共應一聲。
一齊面向峰側躬身抱拳為禮。
号角之聲複起,紅影一閃,鬼師董武首先躍登峰頂,在他身後,八名彩衣小婢合擡一乘軟轎,宛如柳絮舞風般,輕飄飄踏上了觀日峰。
軟轎之中,正坐着那震懾武林凡三十年的飛雲山莊莊主,“飛雲神君”陶天林。
轎側兩名護法,左邊是“銅牌飛叉”傅三槐,右手是那兇悍無比的“銅缽頭陀。
”
八名擡轎的彩衣女婢中,有兩名高舉海螺号角前導,軟轎輕盈地一轉,卸肩落地,點塵石揚,顯然這些稚齡女婢,莫不身懷絕技。
簾掀處,陶天林身著錦袍,緩步跨了出來。
轎後恃婢,立刻送上來一張錦繡軟椅,陶天林拈須而坐,一雙精目,冷冷掃了對面群雄一眼,側目淡淡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鬼師董武躬身答道:“禀莊主,已是卯正三刻。
”
飛雲神君陶天林輕晤了一聲,微微頒首,雙目一閉,默然未再出聲。
群雄面面相觑,各人心中,都像壓了一塊鉛塊般沉重,整個觀日峰頂,空氣全似凝結成厚厚的一塊。
他們誰都明白,再過一刻,辰時-到,便是中原武林和飛雲山莊生死決戰的開始。
可是,為什麼陶羽至今未見現身呢?
時間在沉默中緩緩逝去,許多人用詢問而焦急的目光看看靈空大師,靈空大師又用不安的眼光望望秦佑。
而秦佑卻正聚精會神地在向對面搜尋,他心裡有兩個解不開的疑團,那就是為什麼陶羽的母親“玉面仙狐”陶素娥沒有出現?而且,“河朔-劍”司徒真如也未見現身?
這兩人未在觀日峰頂出現,對他來說,一喜一憂。
因為,陶素娥如果不在場,也許可以使陶羽不再有顧慮,反能放手施為:而司徒真如未至,卻在他心上蒙上一層陰影。
靈空大師忍不住,嘴辰蠕動,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向秦佑問:“陶少俠怎還未見來?時候已經到了。
”
秦佑聞聲一驚,看看天色,果然辰時将到,皺皺眉頭道:“我想他就要來了,也許他不願跟陶天林早些見面……”
靈空大師搖頭道:“老衲看必不如此簡單,其中難道有變?”
秦佑道:“淩姑娘跟他在一起,縱有變故,也可無疑,他說過,一定準時趕到觀日峰。
”
靈空大師道:“要是萬一他不能趕到,那時……”
這句話還未說完,對面陶天林已霍地雙目暴睜,轉對鬼師董武厲聲道:“辰刻已到,莊主令十大門派為首之人,上前答話。
”
群雄一陣惶恐,武會的時間已經到了,而十大門派共推的盟主陶少俠卻迄今未見人影……
靈空大師黯歎一聲,正推備挺身而出,秦佑卻揮手将他攔住,沉聲道:“大哥未到,理應由我代替他出面。
”
靈空大師驚道:“秦少俠,你可知道飛雲莊主的武功?”
秦佑搶着道:“我知道!”
說着,身形一掠而出,向陶天林遙遙一抱拳,道:“秦佑願先領教莊主絕藝。
”
陶天林似乎微微一怔,緩緩從椅上站起身來,凝目注視着秦佑,道:“你是陶羽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