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虬髯僧人似乎微微一怔,精目四轉,細細打量了衆人一眼,冷聲道:“貧僧智廣,現掌下院知客執事,家師離山雲遊,不在院中。
”
莫理高笑道:“那真是不巧得很,咱們從千裡之外黃山趕來,要是靈空大師不在,豈不掃興麼?”
智廣大師聽了這話,面露驚容,腳下疾退兩步。
雙手合十,道:“敢問施主們高姓?欲見家師,有何貴幹?”
莫理高故意歎了一聲道:“唉!他既然不在,說也無益,咱們就等半個月以後再來吧。
”
說着,更故作離去之狀。
智廣大師果然一抖袍袖,身形一錯,搶攔在莫理高前面,沉聲道:“施主們不遠千裡而來,縱然未見家師,難道就沒有片語隻字留下?”
莫理高笑道:“也好,靈空大師回山的時候,就煩師父轉報,說是巫山莫家堡莫理高,親陪昔年羅大俠後人陶羽少俠登山拜谒,可惜無緣,竟未得見……”
那智廣大師陡然一震,連忙肅容又問:“敢問那-位是陶羽陶少俠?”
陶羽緩步上前,含笑拱手道:“在下就是陶羽。
”
智廣大師神情猛然一動,凝神向陶羽視了好一會,口裡低喧一聲佛号,道:“阿彌陀佛,貧僧有眼無珠,險些當面錯過,少俠且請少待,容貧僧飛傳金頂,家師和各派掌門,終日引頸企盼,已有十數日了。
”
淩茜見他前倨後恭的神态,忍不住噗嗤笑道:“靈空大師回來得好快呀!不愧是有道高僧,大概練有縮地飛行,騰雲駕霧的能耐吧……”
陶羽忙用眼色止住她的調侃,好在那智廣大師并未在意,回頭從另一位僧人身上,取出一隻健鴿,在鴿腳上縛了一支響鈴,揚手縱放,那鴿繞空一匝,挾着一縷尖銳破空鈴聲,穿雲直上,向山頂飛去。
智廣大師抖一抖衣袖,重又見禮說道:“家師自從黃山事敗,接引四派掌門返山,立命全山寺院閉關封山,香客絕迹,終日引頸企待少俠莅止,又命貧僧守候山腳,一來婉拒遊客登山,二來接引少俠俠駕,峨嵋周圍百裡,已遍布本門弟子,嚴防飛雲山莊細作窺探,少俠等未至嘉定,貧僧已獲密報,唯恨未識少俠容貌,緻有适才诳言失禮之事,貧僧這裡謝罪!”
陶羽想不到自己竟被各大門派中人如此推崇景仰,心裡既惶又愧,連忙還禮,又把秦佑淩茜諸人,向智廣大師一一轉介。
智廣大師躬身道:“貧僧己用緊急信鴿傳訊金頂,家師定将率各派掌門下山恭迎,隻是自金頂下山,非片刻可至,前面備有齋棚,請少俠移玉暫歇些時。
”
陶羽感歎道:“在下何德何能,竟受貴派如此隆情厚待。
”
智廣大師激動地道:“羅大俠譽重武林,泰山捐軀,義薄雲天,少俠更是一肩承擔天下武林同道存亡重命,峨嵋弟子,恨不得朝夕侍奉左右,拜領教益。
”
莫理高也道:“既然來了,少俠不必太客氣,且歇一歇,等一會好上山。
”
陶羽無奈,隻得随智廣大師穿過一叢茂林,林中果然有一棟極精緻的竹棚,棚中凡椅桌凳,無不齊全,衆人方才坐下,已有沙彌整治齋席,頃刻而備。
那智廣大師殷勤奉酒,三巡酒過,陶羽便問:“黃山事敗的時候,聽說尚有昆侖、邛崃和崆峒三派沒有趕到,現在己到峨嵋的,不知共有多少派掌門?”
智廣大師道:“三派掌門早已在五天之前抵達,現除了黃山派餘大俠殉難,紫陽道長重傷退返武當,其餘八大門派,都已齊集峨嵋。
”
陶羽感然道:“可惜紫陽道長也不能來了,咱們在三清觀中,親見他業已仙逝!”
智廣大師驚道:“紫陽道長在黃山雖負重創,但傷不至死,怎麼回山之後,反而死了呢?”
陶羽便将四醜尋釁,為了“通大寶篆”,屠殺武當門下,與紫陽道長血戰三清觀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智廣大師更加吃驚道:“前日昆侖掌門白羽道長趕到的時候,曾經提及在大門附近,見到終南雷家奪命三環跟兩個全真教高手激戰,被全真教打傷,據說也是為了一個姓宮少年,争奪通天寶篆……”
陶羽回顧秦佑和淩茜,失色說道:“這麼說,宮天甯己經跟全真五老碰了面,他定會無中生有,撥弄是非,說不定會向全真五老進讒挑撥,引起無窮禍患……”
辛弟接口道:“若依咱上次在海上就殺了他,偏是公子不忍……”
才說到這裡,棚外僧人飛報:
“峨嵋靈空大師引七大門派掌門,親迎陶少俠登山。
”
陶羽急忙整衣起身,棚外己大步搶進來一個白髯霜眉老和尚,老和尚身後,緊跟着一僧、二道、四俗,其中一個俗家裝束的白發老大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