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該傳給他;由他來主事當家,才是正統。
如今業已成家,他更該定下來,但……他肯嗎?
他能體貼妻子無法陪他遠行而就此住下嗎?還是……他會索性丢下妻子,再度飄然遠去?
當真是那樣,其實也算好的。
她隻擔心甥女受委屈,待在她看得到的地方才能安心。
韓霄是個好孩子沒錯,但他激烈的情感極端到令人承受不起,柔婉脆弱的淨初怕是受不住的。
他甚至可能在無形中便傷害到她了,尤其淨初因自身的缺陷而敏感無比,隻一點點磨擦,就夠她心碎了。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留下韓霄。
成親已三日,今日韓霄終于肯讓雲淨初走出淩霄院,回芙蓉軒撫琴,好生悠閑過一天;因他有事要外出。
也因而讓韓夫人得以見到甥女如今已是她的兒媳婦。
“淨初。
”她走入甥女未嫁前的房間中,讓所有傭人退下,才坐到她身邊叫着。
“姨娘……”雲淨初欣喜地喚着,握住了姨娘的手。
韓夫人低笑:“雖然我不是霄的生母,但你可也必須喚我一聲娘才行,你到底仍是入我韓家門了。
”
說得讓雲淨初原本就泛紅的面孔又加上一層紅豔,全身上下湧滿新嫁娘才會有的嬌美神态。
看來,她三日來都過得挺好。
但她仍要問:“淨初,他待你可好?”
“極好。
”她不敢擡頭,雙手幾乎忍不住要蓋上嫣紅的臉。
這三日來,除了強記淩霄院的地勢外,大多時候,韓霄會蓦然摟緊她,在她臉上吹氣,做盡種種挑逗的事,以烈火之姿來燃盡她所有,身、心,一切的一切,全都不能藏私地教他奪了去。
他激烈的占有欲是吓人的;起先她在驚愕之初,有些怕,但源源不絕的幸福感讓她知曉,情感也可以這般不忌憚的爆發。
“夫妻”這詞兒奇異得令她想膜拜,但也幾乎怕自己的軟弱承接不住。
雖然甥女的表情充滿幸福,但她仍未放心:“他……可有教你委屈了?”她知道善解人意的淨初是個永遠将苦往肚子内吞的人。
“姨娘,我不能貪婪地要求更多了。
隻要眼前,他是要我的,便已足夠,至少,此刻他并不嫌棄我,還娶我為正室,我不能”
“你能!”韓夫人打斷她。
“淨初,你看不見,所以你不知道你的容貌是怎生的傾國傾城,光這一點,即使你進宮當皇後也夠格,更别說你這麼的溫柔善良了!
韓霄當你的夫君,隻能說他幸運地得到了個寶。
而且我們永不放棄治好你眼睛的希望,每一位大夫都說過了,你雖看不見,但你的眼是安好正常的,并沒有瞎。
當年姥姥下手時,并沒有做絕,隻要能破除血咒,讓血流出來,你便能見到光明了。
不要輕視自己,尤其在韓霄面前更是不能,他痛恨自憐且不識自身價值的人。
”
她就怕淨初一味地退讓自己委曲求全,不僅韓霄不會領情,也落得自己心痛,可是這孩子自幼便是先為他人着想,最後才想到自己。
性子怕是無法改了。
“當你的權益受到威脅時,你一定要說出來,姨娘定會為你作主。
”這話,是以女方長輩身分去說的。
雲淨初不願在這話題上多說,隻輕點頭。
韓夫人才放心地點出來意:“淨初,那韓霄,可有說日後的事?”
“日後?”她不明白地低問。
“他已娶妻,身為長男,對這片産業自是有責無旁貸的責任,可是他的心思相當難以揣測,就不知日後,他是否會留下來,接手這一切?他從未提過嗎?”
雲淨初搖頭,他沒說過,因為“去”與“留”從來未曾困擾過他,他又何須提出?當初他便沒有長留的打算,怎麼會因為今天有了妻子而改變想法?他那樣執着又有剛鐵意志的男人,肯定是秉持最初的想法去貫徹始終,姨娘居然會期望韓霄因她而停下腳步?她?她是什麼人呢?天下間多的是将妻子留在家中的男子,怎能奢求韓霄會因她而例外?她連想都不敢想。
韓夫人對這情形卻是樂觀的。
“看來他極有可能留下了。
淨初,你代為探他如何?也許,他會因為你而留下來。
”
“我不知道。
他并不會聽從他人的指示。
”這一點無庸置疑。
“用你的柔情網住他的腳步。
你能的,難不成你希望與他分隔千山萬水?那對你是不公平的,而且他身為韓家的正統,豈能再一走了之?我這二娘對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但我知道你可以。
”
關于韓家上一代的情愛糾葛,雲淨初約略知曉些許。
但對于更深的事卻因自己是外人而從未去探問,隻能在韓霄回來後,由那種緊繃而小心的氣氛中感覺到不自在的生疏。
若非表哥在居間潤滑,情況會更形僵化。
她無意探知更多内情,秉持着凡事不強求的心态,倒也好舒心度日;再說,如果韓霄不願屬于這兒,強自留他下來,有何益處?
“淨初,你試試看好不好?我真的不希望他四處流浪,像個浪子。
我知道他氣我,但無須那樣折磨自己呀。
”韓夫人聲音已隐含淚意。
出走十年的韓霄是她心中永遠的愧疚,她必須盡己所能的彌補;最先,就是要留下他,讓他享受到身為韓家長子應得的尊榮“娘,您……這教淨初該怎麼說呢?”休說她對韓霄沒有任何影響力了,即使有,她也不要當一隻困住雄鷹的牢籠。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