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才話落,一條人影已被窗而入。
是朱追闊,一進來他就傻眼了!天哪!滿床的血……
“老大,你瘋了!”
“滾開,别煩我!”韓霄又劃了一刀。
“追闊,快制止他,别讓他這麼做,快呀!”滿身是血的雲淨初哭喊着。
“老大”朱追闊心一橫,打算沖上前先點昏他再說,實在是他不能肯定韓霄目前有幾分清醒。
老天,他不會是瘋了吧?
沒用!沒有用!他的血竟幫不上她!他是這麼愛她呀!可是不必朱追闊制上,他踉跄起身,狠狠柱子一拳,轉身而去;差點撞到正要跑進來的範小餘。
“哇!吃火藥啦?”地拍着心口跑入房内,給朱追闊抓個正着。
不待她破囗大罵,他已先開口交代:“幫大嫂淨身換衣,我去替大哥止血。
”
“什麼呀!搞啥子?”
一頭霧水地走入内房,在看到渾身是血的雲淨初之後,範小餘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吓死。
才幾個時辰而已,這對夫妻居然由萬分恩愛到血腥相見?這是哪一種愛情呀?
老天,她想昏倒,但首要得先打理好嫂子再說。
喚了一名丫頭進來幫忙,她忙不疊地摟住低泣的雲淨初,什麼安慰話也吐不出來。
範小餘有了結論:韓霄是個瘋子!
她真是不明白這對夫妻有什麼問題,而那種恩愛法會愛死人的。
雲淨初領受得了,代表她夠膽識。
如果說韓霄是個“冰人”,倒還不如說他是個“狂人”來得恰當。
并且那股子情焰比岩漿更燙人,被他愛上的人恐怕免不了被燙焦了一層皮;幸好,水可以克火,這對夫妻的結合真是絕配。
“小餘,我家相公出門了嗎?”睡到近晌午才起身,熬過了半個時辰的孕吐,雲淨初才更衣梳頭,坐在梳妝台前,替自己梳一個簡易的髻。
“一大早與大朱出門去了,可能過湖去蕭家吧。
也好,順道換藥。
”她立于雲淨初身後,替她插上幾根翠玉簪。
雲淨初低聲道:“幸好他的傷口不大,失血沒有太多。
這兩天見着了他,心頭總過意不去。
”
“唉,那是他自找的啦!他應該慶幸你沒有被他吓到動了胎氣,沒看到比他更莽烈瘋狂的男人了!奇怪,平日看來慎思冷靜的人,居然一遇到攸關于你的事就沒了大腦?沒關系,就當你家相公血太多好了。
”
“小餘。
”她有些無奈地叫範小餘。
真的不明白為何小餘兒老是對韓霄有一籮筐的批評。
範小餘扶起她,走向門外:“好啦好啦,雲姊。
我知道你會心疼,不挖苦他便是了。
反正我也隻是惡人無膽,隻敢在他身後道是非,在他面前,則是屁也不敢放一個,你就别替韓老大心疼了。
”
兩人一同在庭院的石椅上乘涼,傭人端來了補品與早膳,範小餘替雲淨初添了一碗。
“你家相公有交代,每日膳食中必須要有補胎的藥膳。
喏,這一盅‘藥牛乳方’是特别要先服用的。
”
“是牛乳?”她啜了一口,隻覺是新鮮的牛乳,怎會是藥膳?
範小餘權充解說人:“這就是雲姊有所不知了。
韓老大前日赴蕭家療傷時,特地請益蕭老大安胎藥方,請益完了後,還半強迫地購了蕭老大一隻黃牛回來,這隻黃牛可有來頭了!根據北宋的藥膳書《聖濟總錄》中記載,‘藥牛乳方’的研制,是用鐘乳一片,加人參、甘草、熟幹地黃、黃苠、杜仲、肉苁蓉、茯苓、麥門冬、薯蓣,加以搗研為末,置于粟米粥中喂黃牛。
那麼,其黃牛所産的牛乳便是集所有藥品之精華的‘藥牛乳方’了。
為了牛乳的精純度,你相公不願随便買黃牛回來,硬要蕭老大手上那隻自出生就哺以藥品的黃牛,眼前這一盅牛乳是大有來頭的。
”講完了順便誇張地歎一聲:“認真說來,韓霄是個好丈夫。
”
喝完一盅牛乳。
雲淨初眼眸瑩然,她不知道,韓霄竟為她費心思至此,天下間,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有情有義的男人了。
而他竟什麼也不說,默默且執着地為她而奔走。
隻是,面對這般濃烈的情意,貧瘠的她,除了愛,還能回報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嗎?
“不必太感動啦,雲姊,如果你知道未來補品還有多少得吃的話,包準你眼淚立即流下來。
”
“小餘,我配不上他,我不值得他這麼待我。
”
“雲姊,别說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你相公最讨厭你這麼說了。
愛就是愛了,沒有配不配、公不公平的問題,你老是這麼想,才當真是對不起他,會惹他怒火又上升的。
”
這是事實,韓霄最恨她這麼說。
隻是,每當由他的表現彰顯出自己的無能時,她怎能不去想?幸福感不斷地在心中充盈。
他是這麼熱血奔騰的男人,又太久沒人可以去愛,因此總像是要在一時一刻補足十年來的空虛似的。
也許,她能做的回報,就是别讓韓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