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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别說是讓淑子的感情轉移,就連讓她不再痛哭都做不到。
“會不會有什麼出入呢?”武市小心翼翼地避開在墓前見到的情景,繞着圈子試探地問道。
淑子終于止住了哭聲擡起頭來,邊擦着滿臉的淚水邊小聲地說:“怎麼會呢?”
武市的話并沒有打消淑子的疑慮。
這一點武市心裡很清楚。
“怎麼會呢”就等于說“根本不可能有出入”。
淑子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
倘若知道了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也在愛着自己的丈夫,倘若清楚地掌握了那些證據,哪個女人會不傷心絕望呢?
兩年來,淑子用整個心來回憶過去與田邊一郎君的恩愛生活,好像隻有這樣才是她現在和今後生存的目的。
淑子還不到三十一歲,人長得既年輕又漂亮。
武市一直勸淑子重新開始生活,但淑子堅定的信念好像無法改變,因而武市的話一點作用也沒起:她仍然是那樣深深地愛着已故的丈夫田邊一郎。
今天突然發生的事情,似乎動搖了她的這種信念。
“你……都知道吧?”淑子的語氣裡充滿了怨恨。
因為武市是田邊一郎最好的朋友,所以,淑子這樣想也無可非議:經常有這種情況,妻子不知道的事情好朋友卻非常清楚。
“不,我一點兒也不知道,真的。
”
“那是什麼樣的女人呀?”
“也許不會是妓女吧。
”
“那是正經人家的女孩?”
“我是這樣想的。
”
“……”
武市和淑子最初是在陵園的茶室裡休息時遇到那個女人的。
當時,淑子正在挑選準備放在墓前的鮮花。
那個女人也在茶室裡,她穿着紅綠相間的格子布連衣裙,讓人一看,就會産生“真是個美人啊”的感覺。
看上去,她大約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請把掃帚借給我用用,另外,再買一些香。
”聲音非常悅耳。
看情形好像是女兒在為父親掃墓,不過這種華麗的服飾跟墓地的氣氛多少有些不協調。
幾分鐘後,卻看到這個女人站在田邊一郎的墓前潸然淚下。
淑子一下子茫然地僵立在那裡。
……
“如果不讓你來掃墓就好了,”武市從汽車後座的箱子裡取出紙巾遞給了淑子,淑子流鼻涕了。
“您是沒有責任的。
以前就有人在墓前擺放美麗的鮮花,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沒有想得太多。
說起來,我還應該好好地向她學習呢。
”淑子不無自我解嘲地說。
這次來掃墓還是武市提出來的,當然他的真正目的不是掃墓,隻是想帶淑子兜兜風。
“剛買了汽車,天氣又這樣好,您不想到哪去散散心嗎?”
前幾天,武市這樣在電話裡邀請淑子。
她當時興奮地回答說:“太好了,這幾天不知怎麼了,總是提不起精神來,就請你帶我去吧。
”
“行啊,同美麗的女人一道出去,我想連車子也會高興的。
想到哪兒去呢?”
“這樣……我想去掃墓。
”
“……好吧。
”
“請原諒。
”
“哪裡,沒什麼。
”
同淑子出去是一種樂趣,盡管是去掃墓。
沒有辦法,武市還是同意了。
“哇——太好了,真是部好車子呀。
”
在淑子家附近的國道入口處,淑子看到了武市新買的車子。
一開始淑子的心情就很好。
武市知道今天的事情會有個良好的結局。
淑子身着閃光的綠色連衣裙,上面罩了件短上衣,那是件時髦的衣服,看上去很華麗,很高貴,完全不是寡婦的裝扮。
武市的心頭一熱。
幾年前也曾同淑子一道出去遊玩過,那當然是在淑子與田邊一郎結婚以前。
真是奇妙的巧合呀。
對此,武市不能不想。
其實,武市與淑子相識比田邊一郎要早。
如果那時知道淑子會和田邊一郎結婚,武市是絕不會介紹他們認識的。
那是在他工作後的第三年。
現在想起來,不知怎的,武市的心倏地收緊了。
那時他的工資還很低,也不能擔任很重要的工作,并且對人世間的事情還不甚了解,整天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武市與學生時代的好朋友田邊一郎一起在一個小酒館裡一邊喝着廉價的啤酒一邊聊天。
武市說:“看來明天天氣一定很好。
”
“是啊,到山上去玩玩怎麼樣?”
“到哪兒去?”
“到附近的小山上吧。
”
“那麼好吧。
”
“不過,隻有男人去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