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就由你負責交贖金。
”
“我應該去哪裡呢?”
“我等會兒告訴你。
先備好車子,以便随時能夠出門,然後别忘了帶手電筒。
我會再打電話來。
”
如此一來,“對方」那裡已經準備妥當,自己這邊隻需慢慢等待天黑即可。
恭平在晚餐的果汁中摻入微量的安眠藥,再過不久,男童就會呼呼大睡。
恭平打算讓他睡在倉庫一角。
一如往常,信子七點多下班回家。
恭平觀察信子走進玄関的模樣,得知盜用公款的事尚未曝光,總算放下心。
這簡直就像在走鋼索一樣,對心髒真不好。
“那筆錢,明後天就能籌齊了。
”
“爸是從哪裡借的呢?”
“跟公司借的。
”
“真的嗎?太好了……”
然後,信子表情僵硬地低頭跪下,眼中泛著淚水。
“對不起,我絕對不會再犯。
”
“算了啦。
”
恭平心中湧出溫暖的羞澀。
他等信子就寝之後,牽著狗兒,騎著自行車前往多摩川河岸,車程大約兩小時。
回程中,恭平第四次撥電話到南雲家,這時已經半夜一點。
“立刻帶著贖金與手電筒開車到K市,國鐵車站前有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莫那密』,到那兒等我。
”
“『莫那密』是吧?”
“沒錯,立刻出發,不許有任何拖延。
隻準你一人前往。
老子再說一遍,我會監視你所有的行動,如果老子發現有警察出沒,你的孩子就會沒命!”
“千萬别傷害孩子。
我真的沒有報警,絕對不會有警察出現。
”
“你放心,隻要你沒報警,小孩就平安無事。
老子也不想為了區區兩百萬圓殺人。
總之你立刻出發,現在是一點十分,兩點前應該就能抵達『莫那密』。
我會在那兒等你……”
如果對方已經報警,警方絕對已經在那附近嚴陣以待。
恭平從未打算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那麽危險的地方。
兩點半,恭平從自家撥電話到“莫那密」,這通終於是最後指示。
“請找南雲先生。
”
“好的。
麻煩您稍等。
”
話筒那端立刻傳來應答聲。
“喂喂?我是南雲。
”
“你順著咖啡廳前的道路向北直走,抵達多摩川堤防時右轉,順著河岸走五百公尺後,會看見右邊有棟大型公寓。
你在那兒附近下車,仔細注意河岸邊的平原。
今天是滿月,河邊應該可以看見一間破屋。
你帶著贖金和手電筒到那間小屋。
記住,隻準你一個人去。
不管從公寓窗戶還是河岸堤防,都能看見河岸平原。
如果你敢擅自行動,就永遠見不到小孩了。
”
“我知道了,我會遵照你的命令。
”
“好,立刻行動。
”
經過幾次電話指示的磨練,恭平下達指令的口氣越來越熟練。
他打算再到倉庫看看小孩的模樣。
在夜晚的漆黑懷抱中,經常隐藏著明天的期待。
但是這一晚的期待,對恭平來說卻異常沉重。
恭平上床時已經三點多了,這兩晚他都無法好好入睡,今晚更是難以入眠。
他全身感到極度疲憊,頭腦卻十分清醒;一閉上眼,就覺得腦神經在隐隐作痛。
不然喝杯咖啡吧。
他起身倒了一杯酒,又想到如果一整杯黃湯下肚,肯定是一覺到天亮,結果隻淺嘗了一口。
恭平在棉被中伸直身子,閉上雙眼,黑蒙蒙的腦中浮現一幅幅現在可能發生在多摩川河岸平原的景象。
無雲的夜空,隻有一輪明月照著河岸平原。
遠方閙區的霓虹燈正閃爍著。
男子環顧四周,看見沿著河岸建造的公寓窗戶,也看見了寬廣的河岸平原。
男子心想,勒索的歹徒究竟躲在哪裡呢……
警車說不定也來到這河岸平原附近。
可是,刑警無法走下堤防,因為警方尚未得知歹徒究竟藏身何處。
如果刑警行蹤曝光,孩子就性命難保,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
男子急忙大步地走向河邊,草上露水沾濕了褲腳,河岸平原上看不見任何人影。
“請問有人嗎?”
男子說不定會出聲叫喚。
但他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小屋大概是從前河川工程使用的置物間,屋頂已經破舊不堪,傾斜成為菱形。
男子走進小屋。
小屋腐朽的大門上貼著一張白紙。
男子以手電筒照射白紙,讀著紙上的文字,那是以報紙鉛字剪貼拼湊而成的。
——屋中有隻狗,狗的肚子上綁著一隻皮袋子,請放入約定的物品,然後解開狗的鎖鍊,接著在小屋中等待一小時,才能走出小屋。
别讓我聼到你向警方聯絡!膽敢擅自行動,違抗命令……後果自負!
推開嘎吱作響的門,小屋中有個不斷蠢動的東西,是一隻黑色的大狗。
男子将那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