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哭不回來呀!”
夥計附和着:“就是,一鳴兄說得對,這行兒裡的人都知道,松竹齋是專賣字号,不過這兩年也不行了,前些日子借了俄國銀行的錢還不上,把鋪子抵給了人家。
”夥計說着拿起一張白折,“我這個白折兒比松竹齋的不差,價錢可是便宜不少。
”
“看在咱們是老熟人的面子上,老七,給我兄弟揀好的拿,别讓他回去交不了差。
”
“沒得說,您就放心吧!”夥計答應得很是痛快。
三郎看了看劉一鳴:“也隻好先這麼着了。
”三郎顯得十分的無可奈何,這麼辦在額大人那兒是否交得了差,他心裡可真是沒譜兒。
秋月通過熟人打聽到了張家的住處,前去拜訪。
張李氏正在卧室裡整理換季的衣服,用人李媽走進來:“太太,門口有位小姐找您。
”
張李氏一愣:“是誰呀?”
“沒見過,南方口音,說是要見松竹齋的東家。
”
張李氏思忖了片刻:“請她進來吧。
”
李媽帶着秋月進了院子,腳步聲驚動了正在東屋臨帖的張幼林。
他隔着窗戶看見了秋月,立刻就臨不下去了,他擱下筆,目送着秋月進了客廳,心中打起了小算盤。
廚房裡,李媽沏上茶正要送進去,張幼林進來了,他端起茶盤:“我去吧。
”
李媽攔住他:“少爺,您這是幹嗎呀?”
“您歇會兒,我給送進去。
”張幼林端着茶盤小跑着出去了。
李媽看着張幼林的背影嘀咕起來:“嘿,今兒少爺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客廳裡,張李氏警覺地注視着秋月:“小姐,你找松竹齋的東家,有什麼事兒嗎?”
“看來您就是了?”秋月試探着。
“松竹齋是張家的産業,關張之前是我的小叔子張山林當掌櫃的。
”
“那張仰山先生是您什麼人?”
“張仰山是我的公公。
”
秋月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她給張李氏跪下:“我可找到你們了!”
張幼林端着茶盤推門進來,見到此番情景不覺愣住了。
張李氏趕緊攙起秋月:“小姐快快請起,你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秋月擦着眼淚:“我是來找張家報恩的,張仰山先生是我家的恩人。
”
張李氏心中頓生疑窦:“我公公已經過世了,你是……”
“張仰山先生救過我祖父鄭元培的命,我叫鄭秋月。
”
聽到這句話,張李氏幾乎驚呆了,随即百感交集:“哎呀!你是鄭大人的孫女?快請坐,我們等你很多年了。
”
張幼林把茶盤放在八仙桌上:“秋月姐,請用茶。
”
秋月在這裡見到張幼林頗感意外:“是你?”接着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你家?怎麼以前沒和我說過?”
“以前……你也沒問過我啊。
”
“你們認識?秋月啊,這是我兒子;幼林呀,你爺爺給你講過鄭大人的事,秋月小姐是鄭大人的孫女,按輩分,你該叫她姐姐。
”
秋月笑了:“嬸嬸,我們早以姐弟相稱了。
”又對張幼林說道:“幼林弟弟,姐姐今天來得匆忙,沒顧上給你帶禮物,容姐姐後補吧。
”
“姐姐客氣了,請用茶。
”張幼林禮貌地回答。
三人落座,張李氏拉着秋月的手說:“我公公在世的時候,聽他說過這件事兒,你祖父在八裡橋打仗時受了傷,養傷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我公公跟鄭大人挺談得來,他們成了朋友。
”
秋月的臉上陰郁起來:“後來的事……”張幼林趕緊接過話來:“我們都知道了。
”
“祖父對張掌櫃感激不盡,他老人家交待過,隻要鄭家還有後人活着,無論如何要找到張家,替他向張家報恩……”
張李氏打斷秋月的話:“看你說哪兒去了,什麼報恩不報恩的,咱們應該像親戚一樣走動,不,比親戚還親,對了,你等等,你祖父還有東西放在這裡,我去拿。
”張李氏起身出了客廳,不一會兒就拿着兩個卷軸回來了。
張李氏給秋月展開卷軸:“這是宋徽宗的《柳鹆圖》,這件是懷素和尚的《西陵聖母帖》,我公公臨終前特意交待,如果有一天,鄭家的後人找到張家,你們要記住,這其中一幅書畫理應是鄭家的。
秋月,我們總算把你盼來了,請你任選一幅帶走,我也算是完成了公公的臨終囑托,放下了一件心事。
”
秋月仔細看着書畫,激動地感歎着:“真是無價之寶,祖父提到過這兩件寶貝。
”
“請秋月小姐挑選吧。
”張李氏催促着。
秋月收起卷軸,放在八仙桌上:“關于這兩幅書畫,祖父也交待過,他老人家的态度很堅決,他說張家的救命之恩已經難以為報,鄭家豈能再打書畫的主意?這兩幅書畫理應是張家的。
”
張李氏着急了:“這怎麼行?老人們之間的事我不了解,我隻知道按照公公的遺言辦事,你還是挑選吧。
”
“對不起,我也要按照祖父的遺言辦事,請嬸嬸諒解。
”
張李氏一時沒了主意:“這可怎麼辦?公公交辦的事,總要有個結果……要不然,秋月,你再想想?”
秋月執著地搖搖頭。
張幼林站起來:“媽,秋月姐執意不要,您也别為難她,你們看這樣好不好?這兩幅書畫先放這裡,張家代為保管,這件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