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陣陣惡臭熏得他無處躲藏,他突然大叫起來:“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這髒地方!”叫聲清脆凄厲,驚醒了犯人,他們紛紛坐起來,咒罵着張幼林:“嘿!你他媽号喪哪?還讓不讓爺爺睡覺了……”
犯人趙和擡手給了張幼林兩個耳光:“我看這小子是欠揍!”
張幼林站起來,怒視着他:“你憑什麼打人?”
“爺爺打的就是你,讓你知道知道号子裡的規矩,怎麼着,你還不服氣?”趙和根本沒把張幼林放在眼裡。
“不服,你再動我一個試試?”
“小兔崽子,我動你又怎麼樣?”趙和一個耳光又扇過來,張幼林低頭躲過,一頭撞在他的肚子上,趙和猝不及防,被撞得仰天跌倒。
張幼林躍起來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還了他兩個耳光。
趙和大怒,一個翻身将張幼林壓在身下,亂拳打下,張幼林人小不敵對手,被打得鼻子流出鮮血,但他一聲不吭,任對方暴打。
打了一會兒,趙和停下來:“小子,你服不服?”
張幼林不吭聲。
犯人老梁和着稀泥:“行啦,他不吭聲就是服了,讓這小子靠着馬桶睡覺,以後倒馬桶的事就歸他了。
”
趙和松開了張幼林:“小兔崽子,不打你一頓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以後給我老實點兒,聽見沒有?”
張幼林還是不吭聲,他默默地爬到地鋪上躺下了。
“老實啦,你他媽早幹嗎去啦?”趙和還在不依不饒。
老梁打了個哈欠:“都睡吧,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牢房裡安靜下來,不一會兒犯人們都睡着了。
張幼林悄悄爬起來,他的目光在牢房裡巡視,最後落在馬桶蓋子上。
張幼林沒有猶豫,他抄起木制的馬桶蓋,躍身撲向趙和,手中的馬桶蓋狠狠地砸在他的腦門上,趙和被驚醒,沒來得及反應,張幼林又是一下……
趙和大叫起來:“來人哪,殺人啦!救命啊……”犯人們七手八腳地拉開兩人,獄卒劉一鳴趕過來,瞪着眼睛問道:“誰喊呢?誰呀?又活膩了吧?”
犯人們裝做無事散開了,張幼林奮力将馬桶蓋扔出,砸在四處躲藏的趙和身上。
“住手!幹什麼呢你?”劉一鳴站在栅欄外瞪着張幼林。
“沒幹什麼,就是想揍他。
”張幼林滿不在乎地回答。
趙和捂着腦袋告狀:“劉爺,這小子想殺了我,您管不管?”
劉一鳴覺得挺有意思:“嗬,這小子還挺有種,小子,他比你高半頭,你也敢揍他?”
張幼林走到栅欄邊:“大叔兒,這兒沒事兒,您還是睡覺去吧。
”
“小子,老實告訴我,你還想幹什麼?”劉一鳴饒有興味地問道。
“一會兒您走了,我還要揍他,揍得他讨饒為止,我還要告訴這屋子裡所有的人,誰敢再欺負我,我就跟他幹到底。
”
“嘿!他媽的,來了個生牛犢子!人兒不大,膽兒倒不小,我還不信就治不了你……”
“大叔兒,到哪兒也得講理,是他先動的手,你為什麼不管?”張幼林理直氣壯地質問。
“别廢話,我就看見你打人了,老子得管教管教你,還反了你啦?”劉一鳴邊罵邊用鑰匙開牢門。
“大叔兒,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不信你就試試!”
劉一鳴大驚,立刻停止了開門的動作:“别價,你撞死了不要緊,我他媽就得丢飯碗,你給我好好待着。
”
老梁插話了:“劉爺,要不您給他換個地方吧,守着這小子,我們睡覺都不踏實。
”
“對,大叔兒,還是給我換個地方吧。
”張幼林巴不得離開這間臭烘烘的牢房,劉一鳴答應着:“好好好,你先忍幾天,老實給我待着,容我給你相個去處,小子,你也别叫我大叔兒,還是我叫你大爺吧,你是我大爺行不行?你可千萬别拿腦袋去撞牆,聽見了嗎?”劉一鳴真怕這混不吝的小兔崽子鬧出什麼亂子再把他的飯碗砸了,随後幾天,他沒敢怠慢,挖空心思地給張幼林琢磨去處。
莊虎臣一連幾天都待在家裡,沒有去茂源齋上班。
莊虎臣和陳掌櫃鬧别扭的事很快在琉璃廠傳開了,也傳到了張李氏的耳朵裡。
她聽了這個消息,不覺心中一亮,立即打點好貴重的禮品,和張山林打了個招呼,叫上林滿江,坐着馬車就奔莊家去了。
夫人要把莊虎臣請到松竹齋來,林滿江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兒。
在颠簸的馬車上,他對張李氏說:“夫人,您這是瞎費工夫,莊虎臣哪兒那麼好就說動了?就算您磨破了嘴皮子,我怕他也不會來。
”
張李氏顯得胸有成竹:“我看不一定,成敗就看咱的誠意了。
”她看着林滿江,“莊虎臣要是來了,就隻能委屈你了,畢竟……你是咱松竹齋的元老了,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還得請你……幫幫我,咱們共同渡過這個難關。
”這番話,張李氏發自肺腑,說得也很真誠。
林滿江被感動了,他想了想,堅定地表示:“您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也把話撂這兒,隻要莊虎臣願意來,跟咱們一條心把松竹齋給保住了,我林滿江沒二話,保證一心一意給他當好大夥計!”
張李氏點點頭:“我替張家謝謝你了,滿江!”
莊虎臣住的是個農家小院,房檐挂着幹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