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其他人身上,開始新一輪吸血繁衍。
誰也不管能吸多久,也不管主人的死活。
而這幾年,通過不斷接觸不同的人,他也在慢慢改變着自己的觀點。
世家大族中人,也不全是敗類蛀蟲。
像宇文士及這種,就可謂智勇雙全。
隻是,需要有人提醒他,讓他考慮事情時,把國家放在自己的家族前面而已。
而大唐天子李淵,無疑為世家豪門子弟中的翹楚,無論是從他當年斷然起兵反隋,還是得到半壁江山後的種種修生養息動作,無不透着此人睿智的一面。
能富有四海卻不驕奢,能出口成憲卻禮賢下士,這樣的人選,放在什麼時代堪稱雄主了。
正胡亂想着,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身穿二品服色的文官大步走了進來。
抓起桌案上的點心,三口兩口幹掉了小半盤子,然後也不用跟進來的太監伺候,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咕咚咕咚灌下了肚子。
這吃相,可與身上的官袍實在反差太大了。
程名振登時傻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打招呼。
此人的身影剛才在李淵面前晃動過,好像說話的分量還挺重。
但行為舉止卻像個土财主,根本看不出絲毫朝廷肱骨的風度來。
“你等很長時間了麼?要不要也來一點兒?”喝完了茶,這名高官也發現了身穿禦賜錦袍的程名振,端起面前的點心盤子,笑呵呵地推讓。
“不了,末将進宮之前,已經吃過了,大人請慢用!”程名振擺擺手,笑着回應。
來人點點頭,繼續沖着桌上的點心努力。
直到徹底幹掉了一整盤,才喘了口氣,端起茶水,一邊牛飲,一邊問道:“怎麼稱呼,你?是小程将軍麼?”
“末将程名振,見過大人!”程名振上前做了個揖,以下屬之禮自我介紹。
“我也覺得應該是你麼?陛下剛剛還提起過你!”來人放下茶盞,起身還了個半揖。
“我是武士矱,也算你的半個長輩吧!别多禮了,坐下說話!”
程名振愕然擡頭,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這位李淵面前的寵臣,然後小心翼翼地找了個繡墩坐正身體。
此人是王二毛妻子的族叔,當初破了家資助李淵起兵的!如今官居工部尚書,爵列應國公,居然長了幅粗鄙的武夫模樣!
“沒想到吧!”仿佛猜出程名振會有如此表情,武士矱得意洋洋,“武某當年也是刀頭上打過滾的,自然不喜歡文绉绉的說話。
你今天來得不巧,估計還得等上一會兒。
陛下跟宋國公正北邊的事情鬧心呢,一時半會兒騰不出時間來見你。
”
“晚輩不着急,可以慢慢等!”既然對方是王二毛妻子的族叔,程名振少不得說話時帶上晚輩的語氣。
“等煩了就閉着眼睛眯一會兒。
沒人會多事,為此**你。
”武士矱笑了笑,低聲交代。
“這次陛下找你來,估計主要是問如何安撫河北各郡的事情。
你不必太小心,實話實說就好。
至于最後的決策,自然幾位大人來做!”
“嗯,多謝前輩提醒!”程名振拱了拱手,非常禮貌的回應。
如果他所料沒差的話,昨天王二毛所提醒的那些話,十有**也是這位武大人交代過的。
平白受了人家的照顧,對人禮貌些也是應該。
說着話,武士矱已經喝光了一整壺茶水。
拍拍手,站了起來,“我是接着尿遁出來放風的,沒時間跟多你說了。
從中午餓到現在,宋國公他們都是文官,挺得住,我這武夫肚皮可挺不住。
吃完了我得趕緊回去,免得一會陛下注意到我!”
說罷,推開屋門,風風火火地又向議事的小宮殿沖了過去。
素來聞聽人說李淵對待底下臣子寬厚,程名振卻不清楚寬厚到什麼地步。
如今看了武士矱的表現,心裡邊終于有了一個直觀印象。
憑着多年來再江湖上打滾練出來的眼力,他确信武士矱剛才的随意不是裝出來的。
而是一種長時間輕松生活養成的習慣,這種習慣,除了以君臣之間互相信任為基礎外,不可能來源于其他途徑。
這可比當年程名振自己在窦建德麾下時從容多了。
想起自己當年在窦建德那裡如履薄冰,卻最終還是與對方反目成仇的往事,他就忍不住搖頭苦笑。
當時,屢屢遭受暗算的他,早已不知道什麼叫信任。
而同樣在陰謀中日日打滾的窦建德,恐怕也早忘記了坦誠相見是什麼滋味。
他們就像兩隻警惕的刺猬,笑呵呵地彼此靠近,盡量都裝作非常和善,但最後,那無形的尖刺還是刺進了對方的身體,鮮血淋漓。
這就是綠林。
可以說,在推翻大隋**的過程中,南北綠林道的衆豪傑們,居功至偉。
但南北綠林道的江湖豪傑們,卻無論如何建立不起來一個像李唐這樣的秩序。
李密不能,窦建德也不能。
他們身上,都不乏砸爛**的勇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