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門柄轉動的聲音,我盡我所能地叫了起來:“奧斯,奧斯!”
雜沓的腳步聲,向我奔了過來。
我首先看到奧斯高大的身形,向我逼近,同時聽得他叫道:“天,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回事!”
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奧斯這樣氣急敗壞地叫道,那當然表示他已認出我來了。
而他已然認出了我,當然不會再将我的頭切下來。
這時心頭的輕松,難以言喻,而且,我還産生一樣異樣的感覺,我感到自己以後,實在沒有甚麼再值得可怕的事了!
接着,“靈魂”也奔了進來,叫道:“甚麼事?”
奧斯的聲音,十分憤怒,他還認為那一切是“靈魂”安排的,是以他怒氣沖沖地道:“甚麼事,你看看這是誰,這是衛斯理!”
“靈魂”俯首向我望來,他惱怒之極,揚手向我打來。
然而他還未曾打中我,便被主席喝住了。
主席的聲音聽來十分微弱,但是,卻具有無上的權威,他道:“别打他,好好地對待他。
”
“靈魂”的手僵在半空,他奇怪地轉過頭去,望着主席。
但是卻并沒有表示異議。
接着,奧斯已指揮着幾個人,将那鐵櫃上的儀器,作了一番調整,我想那一定是提高溫度的,是以我漸漸地覺得暖了起來,可以覺得我身子的存在。
最後,我被拖了出來,奧斯一直在照顧着我,我被送到了一間十分舒服的病房之中,奧斯望着我:“你可以睡得着麼?”
我搖了搖頭,奧斯又道:“那麼,我替你注射一針鎮靜劑如何?”
我苦笑了一下:“有必要麼?”
奧斯點頭道:“那麼比較好些。
”
我接受了他的勸告,接受了注射。
五分鐘之後,我開始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陽光十分刺目。
窗簾未曾拉上,陽光直射在我的臉上。
我睜開眼來,但是陽光使我目眩,我立時又閉上了眼睛,然後轉過頭去,在我還未曾再睜開眼來時,我已經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那十分熟悉的聲音叫道:“衛斯理,你準備做和尚麼?就算做和尚,也不必去剃眉毛的啊!”
那是巴圖的聲音。
我立時睜開眼來,真的是巴圖!
我連忙坐了起來,緊緊和巴圖握手,在經曆了如此可怕的事情之後,又見到了好友,心情的激動、歡愉,實在難以形容。
巴圖一面用力地搖着我的手,一面道:“别緊張,你沒有事了,你沒有事了。
”
過了足足五分鐘之久,我才出得了聲,我道:“巴圖,我們怎會在一起的?”
巴圖道:“我也不知道,你被幾個人推進來,那時你正睡着,我也認不出你是甚麼人,後來由于好奇,想看看和我一起的是甚麼人,才認出你來的。
”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時,我實在感到人類的語言文字,在我現在這樣情形之下,真不夠用。
不論是甚麼文字,“死裡逃生”,已将一個經曆了可怕的事情之後的人的心情,形容到極緻了。
但是,我卻不是“死裡逃生”,因為這一直沒有死亡的威脅,然而,我雖然可以活下去,但是卻比死更可怖,更令人心悸!
巴圖想是也從我的臉色上,看出我曾有着十分恐怖的經曆,是以他不斷安慰着我,直到我反問他道:“你受傷之後,怎麼樣?”
“我很好,甚麼都有,所欠缺的隻是自由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