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回到了台北,蕭諾才解開她的疑問。
“我在十分鐘内讓他們明白我不是他們合适的對象;但在二十分鐘之後,他們卻發現我是個特别的朋友,值得深交。
我一向挺有朋友緣的。
”
因為每個人對怪人都有研究的欲望;原穎人仔細回想,發現蕭諾來往的那一票朋友也挺奇異的。
物以類聚吧!那麼,她原穎人居然也是個怪人了,才會與她共處一室?
但,話說回來,作家有怪僻是很正常的。
才踏入公寓不到十分鐘,電話就響了起來。
蕭諾揮揮手,直接進入她卧室補眠了。
她的體質不甚堅強,長途車行下來,她必須以睡眠來補回體力。
揮手代表不管找誰,一律不關她的事。
所以原穎人隻好接電話了,才“喂”了一聲,那頭立即傳來黃耘春機關槍似的聲音。
“你這段日子混到什麼地方去了?從鹿港回台北也不說一聲!也不來我的咖啡屋坐一坐!朋友之情居然如此淡薄,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你嗎?”
原穎人突然覺得被轟炸得頭很痛,大概她也需要去補眠了!
“幾時我這個小人物如此重要了?不要用誇飾法,那是我們小說作家的版權所有。
”自從被“出賣”之後,原穎人開始覺得這個“知己”已視背叛是好友可以做的事,美其名為“為了你好”。
想了一想,覺悟事事與她說分明并不太明智,尤其男女朋友方面,那女人重色輕友,不太牢靠!
黃耘春大呼小叫:
“瞧瞧你這麼尖酸刻薄!我這麼關心你,天天巴望你來我這寒舍小坐,你響應我的是什麼态度!我深信你已被那蕭諾怪人帶壞了!”
“是嗎?那可真是榮幸。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羅先生連日來晚上都在這兒,失魂落魄得教人心疼,你居然在答應他之後卻避不見面到現在!”彷若自認為正義使者,正在替羅大少讨回公道。
滿腔的熱情不知為一個不相幹的人沸騰個什麼勁!
原穎人相信黃耘春已完全的倒戈了!而且是在不明白真實情況如何下,就一口咬定她的負心。
“那不正好?黃大小姐正好可以慰藉白馬王子的寂寞芳心,兩人一起在‘傷心咖啡店’共譜‘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凄美戀曲,祝福你們白頭偕老,共唱結婚進行曲!還要我去幹嘛?當第三者壞女人來凸顯你的好呀?”
“嗯!你是吃火藥了還是給人抛棄了?火氣那麼大做什麼?我這人是很識時務的!人家對我無意,便隻好保持友誼不會再進一步,反而心胸廣大的以助人為快樂之本,想替你讨一張美好的長期飯票,你兇什麼?荷爾蒙分泌失調了呀?”那頭也吼了回來。
交這種朋友是用來訓練肺活量的!原穎人沒好氣的呻吟:“我生理失調了行不行?如果你店内現在還有客人的話,我相信是因為被你吓昏了逃不了,否則該是全部奪門而出了才是!”
“多謝你的關心,我躲在休息室打的。
外頭正客滿,事實上我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财源滾滾而來!”
“你對羅京鴻說了多少我的事?”原穎人口氣有些責難。
“你知道他絕對不可能通過我們全家人的面試,硬來拉攏也沒意思。
我沒有像你都市化得如此徹底,我依然是個土土的鄉下女孩,不适合的。
”
黃耘春嗤笑:
“愛情至上的年代,父母老一輩的同意與否關我們什麼事?又不是他們要共度一生的人,管他們有何看法?隻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多自私的想法!愛情可以談很多次,家人卻是一輩子的事。
為了毫無血緣關系的男人與家人反目或決裂,根本是虧大了!有結果的話又不見得會幸福一輩子,即使幸福也會在心中留下遺憾。
要是沒結果,隻有傷害親人又傷自己!
“黃耘春,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們觀念差那麼多。
”
“廢話少說!明天中午你過來,我替你約了羅先生,不要怪我雞婆,我是為了你好。
”她苦口婆心的威脅了一番才挂上電話。
為了你好?原穎人淡淡的笑了!多方便的用詞。
知己?果真得有一些距離來表示尊重。
當然黃耘春是熱心的人,她的愛情觀與她原穎人無關,有差異也無所謂。
兩人二十多年的交情了,理所當然以“知己”互許。
既是知己,有事不直言似乎會對不起那名詞,所以原穎人對她向來知無不言,當然她也是相同的回報。
不過處理的方式并不同;原穎人不會亂出主意的替她作主任何事,但黃耘春會,以她一貫的熱心為原穎人涉足奔波,即使常有搞砸的事件,這份熱心仍叫人感動。
因此在挾友情的威脅下,原穎人不得不去了!但她讨厭這方式。
與羅京鴻的事她也硬加入攪和,以紅娘自許,卻看不清狀況……唉……以後她會注意的,太推心置腹也要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