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以及幾首死人骨頭詩與古文罷了。
但常夕汐怎麼說都非要他升學不可,否則他就要去混幫派了。
他或許早熟,但因為生長的環境令他憤世嫉俗,血氣方剛的年紀讓他對是非無認知,一迳的崇尚“力”與“強”,隻想埋頭走不歸路,以拳頭去拼出前途。
她根本勸服不了他,尤其他的朋友太雜,隻能以升學的手段令他止住混黑道的念頭。
也許五年後他畢業時價值觀與人生觀會有所改變。
何況她憂心的是自己報考的是北部的大學,四年下來,他在沒人看管的情況下,會變成什麼樣她實在不敢想。
但她絕對不想去面對一個角頭,一個社會敗類,一如所有人所預言的那般。
“夕汐,你去哪裡?”常母嚴厲的口吻喚住了正要出門的女兒。
“我——找同學。
”她心虛的低下頭。
一年前,父母終于得知多年來她與人人頭痛的不良少年有所交集,差點引發一場大審判,害她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夜,外加允諾每次段考必須考第一名,才被赦免。
但那次後,父母管得非常嚴,不許她再去理紀衍澤。
但這一點她做不到,仍是偷偷的去,父母不是不知道的,但看在她次次拿第一的份上,隻要她不常去,便算了。
不過臉色仍是非常不好。
“東西全打理好了嗎?别忘了下星期你就要去台北了。
”常母問着。
“都好了。
”她小聲應着。
她考上了大,令常氏夫妻臉上大大增光;又因為要隔開乖巧女兒與那名不良少年,所以他們夫妻以女兒早半個月上台北可以玩幾天為理由,早早打發她上路;到那邊有姑媽盯着,不怕出什麼岔子。
因為女兒快上台北了,所以常母沒有管得太過嚴厲,隻道:
“早去早回。
當了大的學生就得與高級的人來往,别落了話柄讓人家說你是混太妹的。
你知道,這個社會是現實的,與那種不良少年在一起,别人不會把你看得太高級……”又是一連串叼念不休。
半個小時後,她終于可以出門去也。
籲了口氣,往樓下走去。
這個時間他可能不在吧?但因為再過不久她就要上台北了,她必須把握僅剩的時間與他談一些話。
這麼多年了,糾正他、督促他,幾乎已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之一。
她大可不必如此雞婆的,但她放不了手。
如果連她也放手了,這世界對他而言便僅有黑暗與堕落了。
她并沒有什麼慈悲為懷的心腸,也不以拯救迷途羔羊為己任,她隻是見不得有人無助的坐在地上,任鮮血奔流,無人聞問。
事情一旦開了頭,便終止不了。
太多太多人因心血來潮而助人施恩,膩了厭了,便不留戀的放手揚長而去。
與其這樣,不如從未做過。
而這個頑劣的男生,由不良兒童長成不良國中生,如今也即将步入不良五專生的範圍。
憂心的是她無法再陪他了,但也幸而他長大了,不再是無助的小孩,肚子餓了自會去找飯吃,隻求他能以工作賺取食物,而非以不正當手段得來。
成長,是好事抑或壞事呢?一個人自主性愈強,不管思想偏激或正直,便再也無法由外力來扭轉。
所以她的憂慮不曾減少過一分。
“喂!”變聲期獨有的鴨子叫由一樓傳來。
她立定二樓樓梯間與一樓的紀衍澤相對。
“又去打架?”她皺眉輕問。
他撕破的白上衣吊在肩上,身上隻剩一件汗衫,牛仔褲的下緣沾滿塵土。
“是他們自己讨打。
”他拉了拉前胸的領口。
“熱死了,有沒有涼的?”
她踱下來。
“走,我請你吃冰。
”
步下最後一階,必須擡高頭才能看到他的面孔。
她的身高在一六二之後已難再有長進,但他不同,這個打架過動兒如今已有一七八的身長,一身鐵鑄似的筋骨讓他“橫”相攝人,生人自動回避在五百公裡以外,就怕踏入煞星的地雷區。
就如她的父母也隻敢對她施壓,打死也不敢登門斥責他休想再沾上自家乖女兒。
他的長相中等,就是兇氣太重。
頭發過長,每次都是剪了個平頭之後,一年以上不再動手整理。
衣衫永遠不整,叼着煙時更是吊兒當得令人刺目。
最最受不了的是他也像其他不良少年那樣,穿着大花大紫的襯衫、招搖的AB褲橫行了一、二年。
後來她才開始着手幫他買衣服,幸好他也不挑,嫌她雞婆之外,倒也沒反對。
他一手搭上她肩,不正經的問:
“那些太妹說我這樣很有男人味,你說呢?”
“不要勾肩搭背的,難看。
”她拉下他的手。
為了怕他故意唱反調,索性勾住他手臂,不讓他搞怪。
“今天為什麼打架?”
“畢業了嘛,一架泯恩仇。
”他很江湖氣的說着。
講到打架的光榮戰事,可就不是吹牛的了,但這女人太不會欣賞真正英雄的行為,老是罵得人快要臭頭。
“那以後不會再打了吧?”
“誰知道!”事實上比登天還難。
兩人買了二盒蜜豆冰,一同散步到公園内的草皮上落坐,在樹蔭下吃将起來。
“喂,我可是先說好哦,大學四年你别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