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周遭沉入一片靜寂,全部都結束了,甚至不能得享勝利的歡欣。
芭爾托拉和瑪蒂奧一邊一個緊靠在我身邊。
上面傳來咔哒聲,小教堂大門被推翻,地闆門突然被拉開,遠遠火光的閃爍,我看到了一個黑色纖細的長發人影。
一陣風把我手中的蠟燭吹熄。
除了遙遠頭頂上閃現的地獄之火,我們已被完全投入殘忍無盡的黑暗。
我再次清晰地看到了那個人影,一位高挑莊重的女性,她的頭發很長,腰身很細,足以用我雙手圍攏。
她突然飛下樓梯,毫無聲息的來到我面前。
天啊,這女人怎麼做到的?
在我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想起要對這女攻擊者拔劍之前,我感覺她柔軟的胸脯拂過了我的胸膛,她皮膚的冰冷似乎在尋求我的擁抱。
當她發卷與長袍的芬芳鑽入我的鼻子,片刻之間産生了一種無法解釋的奇怪感官的混亂,當她望向我的時候,我似乎看見了她眼中聖靈的閃光。
我聽到了芭爾托拉的尖叫,然後是瑪蒂奧的。
我被撞倒在地闆上。
火焰在我頭頂閃爍着輝煌。
人影抓住了他們,孩子們在一條看上去纖弱無比的臂下尖叫掙紮,然後她停下來,很顯然在看我,另一隻手中持着一把劍,她走上樓梯進入火光裡。
我用雙手拔出劍,追在她身後沖進小禮拜堂。
也許被最邪惡的力量控制住了,她隻是抵着門,毫無預兆的,她帶着悲痛呼喊我的名字,“維托利奧,維托利奧!”
教堂上面所有的窗子都燒着了,包括十字架上面的大玫瑰窗。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年輕的女人,她從我這裡掠走了我的弟妹!
“住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對她喊,“懦夫!暗夜的賊!”
我去追她,但驚訝的是她居然停下來了,再次轉過身看我,這次我看清了她精緻的容顔。
她的臉孔是完美的橢圓,有着大而溫柔的灰眼睛,她的皮膚如同最最精美的鋅白瓷釉。
她紅色的嘴唇完美如畫家精心繪制,她的白金長發在火光下閃現出與眼睛同色的灰,在她的身後散亂飛舞着。
她身上的深色污漬一定是血,長袍和那夜我見到的邪惡訪客是同樣的酒紅色。
她凝視着我,表情開始很驚訝,然後就變作了痛苦。
她右手裡舉着她的劍,但是她沒有動,之後放開了一直鉗梏在左臂裡的我掙紮的弟妹。
他們兩個摔倒在地闆上哭泣。
“魔鬼。
女巫!”我咆哮。
我越過他們走到她面前,揮舞着我的劍。
她以不可見的速度避開攻擊,我不相信她居然離我那麼遠,垂着她的劍站在那裡,仍然凝視着我和哭泣的孩子們。
突然她轉過頭,一聲口哨傳來,然後一聲再接一聲。
通過小教堂的門,可以看到來自地獄鬼火的跳躍,另一個紅衣人影到來,帶着天鵝絨的兜帽,穿着飾金的靴子。
當我對他揮劍,他把我扔到一邊,瞬間就砍下了芭爾托拉的腦袋,然後切斷了尖叫的瑪蒂奧的頭。
我瘋了。
我怒嚎。
他轉向我,但那女子阻止了他。
“别管他了,”她的聲音甜美清澈。
将走的時候他停下來,這個穿着飾金靴子帶兜帽的兇手回頭喊她。
“快走吧,你傻了嗎?看看天色。
快來,厄休拉。
”
她沒有動,她像以前那樣盯着我。
我哭泣,怒罵,抓住我的劍再次沖向她,這一次我看到刀刃切斷了她的右臂,就在肘關節的位置。
那白皙的肢體,纖細脆弱如她自身,和她的劍一起掉落到鋪砌的地闆上。
鮮血噴湧而出。
她隻是看着它。
然後轉向我,用那張同樣痛苦,孤獨和近乎悲傷的臉凝視着我。
我再次舉起我的劍。
“女巫!”我喊,緊咬住牙,我的眼中全是淚水。
“女巫!”
但在另一種邪惡的力量裡,她向後退,離我遠遠的,就好象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推開,她的左手裡持着她的右手,它手中還抓着劍,就好象未被切斷一般。
她把被我砍下的胳膊放回原處。
我看着她。
我看着她把胳膊放回去,轉動,調整到合适的位置,我大驚失色,我看到我所造成的傷口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完全愈合了。
然後她華貴天鵝絨長袍的寬松鐘型袖再次落下,覆蓋了她的手腕。
她閃身走出小教堂,遙遠塔窗的火光照出了她的側影。
我聽到她的低喃:
“維托利奧。
”
然後她消失了。
我知道去追她也是徒勞,但我還是跑了出去,繞着圈子揮舞我的劍,在憤怒和痛苦中哭喊,瘋狂的詛咒這個世界。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哽咽幾乎讓我窒息。
萬物一片死寂。
每個人都死了。
死了。
我知道。
院子裡全是屍體。
我跑回小教堂。
我抓起芭爾托拉和瑪蒂奧的頭抱在懷裡。
我坐下來,把他們抱在我的腿上,哭泣。
他們看上去好像還活着,這些切斷的頭顱,他們的眼睛眨動着,他們的嘴唇無助地嗡張,試圖說出什麼。
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