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先生深思地說,“從書桌上這個盒子裡拿出來的。
”
布爾醫師聳聳肩,似乎同意這個說法。
書桌上有個橡膠盒子,裡頭淩亂地放了一堆奇形怪狀的外科手術工具,看起來佛西特醫生正打算把它們放進桌旁的電子消毒鍋裡,事實上,鍋子還不斷冒着蒸汽,布爾醫師快步走過去關掉。
房間裡驟然安靜下來:我發現這是個設備完善的診療室,房間的另一邊有檢查桌、巨型熒光檢查屏、X光機,還有各種我說不上名字的設備。
書桌上的橡膠盒旁邊,躺着一個黑色手提包,和布爾醫師的那個很像,上面端整地印着:“醫學博士艾拉·佛西特”。
“隻有一個傷口,”布爾醫生繼續說,仔細觀察着他剛剛檢查時從屍體上拔出來的兇器,刀刃很薄,頂端有點像魚鈎,刀身沾滿了暗紅色的血,“休谟,這把刀不怎麼起眼,可是卻相當管用,你可以看到,引起了大量的出血。
”他朝屍體的方向踢一腳,我們看到緊鄰屍體的灰褐色地毯上,有一大
片形狀不規則的血迹,血大概是從傷口噴出來,流過醫生的衣服,滴到地毯上,“事實上,刀刃擦過一根肋骨,傷口很可怕,沒錯。
”
“可是——”休谟不耐煩地說,在此同時,雷恩先生眼睛一亮,跪在屍體身邊,舉起死者的右手仔細觀察着。
他擡起頭,“這是什麼?”他問,“布爾醫師,你看到了嗎?”
法醫平靜地看了一眼:“噢,那個啊!不過沒什麼特别重要的,如果你疑心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上頭沒有傷口。
”
我們看到佛西特醫生的右手腕有三塊血斑,大緻呈橢圓形,彼此非常接近。
法醫提醒我們:“注意,就在動脈上方。
”
“是的,我注意到了,”雷恩先生淡淡地說,“醫生,從醫學上的專業角度來看是沒什麼,但這其實很重要。
”
我碰碰老紳士的臂膀,“雷恩先生,”我喊着,“看起來好像是兇手殺人之後,又檢查被害人的脈搏,所以留下的指印。
”
“真聰明,佩辛斯。
”他微微一笑,“我正是這麼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确定佛西特參議員是否死了,”我不太有把握,怯怯地說。
“嗯,當然,”檢察官插嘴進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凱尼恩,我們趕快幹活兒吧。
布爾醫師,你會解剖驗屍吧?仔細點,确定不要遺漏任何東西。
”
我向佛西特醫生死去的臉投以最後的一瞥,然後布爾醫師拿了一條床單蓋住屍體,等着公共福利局的卡車。
那張臉的表情并不恐怖,隻是冷漠,而且還有點驚奇。
采指紋的警察們開始工作,凱尼恩大搖大擺走來走去,不時下着命令,約翰·休谟則把魯弗斯·科頓帶到一旁,然後哲瑞·雷恩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每個人都猝然擡起頭來,他背對着桌,手上正提着一個東西,顯然是剛在紙堆裡找到的。
那是我昨天晚上看到佛西特醫生滿臉兇狠注視的那截木盒子。
“哈!”雷恩先生說,“太好了,我就知道會在這兒。
好,佩辛斯,你有什麼意見呢?”
就像我們之前第一次找到的那個一樣,這是一截鋸開的木盒子,但是這回兩端都鋸掉了,很明顯是木盒子的中段。
表面上就和第一次那個一樣,印着兩個燙金的大寫字母。
不過這次是JA。
“第一次是HE,”我喃喃道,“現在是JA。
雷恩先生,我承認,我完全無法理解。
”
“真是荒唐,”休谟生氣地叫起來,他隔着父親的肩膀望過來,“‘他’(HE)到底是誰?而JA’——”
“在德文裡,意思就是Yes。
”我不抱希望地低聲道。
休谟嗤之以鼻:“現在,一切都有意義了,不是嗎?”
“佩辛斯,我親愛的,”老紳士說,“這個線索事關大局,古怪,真古怪!”他迅速掃視房間,找着什麼東西,然後眼睛一亮,急忙走向一個角落,那兒的小架子上,有一本厚厚的大字典。
休谟和父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可是我明白過來他想幹什麼,腦中吃力而飛快地想着H-E-J-A。
……一
定是連起來的,因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