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電台都由他安排,透過廣播不停地召喚、呼籲。
每個和她有瓜葛的人都受到監視,她的手下——包括女人、律師、喽羅,以及裡茲黑社會的幫派分子——都被集中在她的總部進行盤問。
星期六,星期日,星期—……到了星期一,我們從缪爾神父那兒和報紙上得知,馬格納斯典獄長已經正式宣布,将行刑時間定在星期三晚間十一點零五分。
星期二……芬妮·凱瑟依舊不見蹤影,已經向所有歐洲航線的輪船都拍出電報,但沒任何類似凱瑟的女性乘客在船上。
星期三早上……我們好像活在夢中,食不甘味,隻略略交談數語。
缪爾神父已經四十八小時沒換過衣服了,雷恩先生臉頰白得像死屍,雙眼郁郁地燃燒着。
我們絕望之餘,試圖去阿岡昆監獄和得奧談一談,結果不被批準,因為違反監獄的嚴格規定。
不過我們還是聽到了他的一些消息:得奧出奇地鎮靜,幾乎接近冷漠,他不再詛咒我們,事實上,他似乎忘了我們的存在。
執行時間逐步接近,踩着扭曲的步伐踏入他的牢房,他所将遭受的一切在我們心中愈來愈清晰可見;然而缪爾神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微笑着告訴我們“他堅守信仰”。
可憐的神父!阿倫·得奧堅守的不是精神上的信仰,我非常确信,他笃信的是更為世俗的希望。
直覺告訴我,雷恩先生不知用什麼方法帶話給他,告訴那天晚上他不會死。
星期三,一個恐怖而驚奇的日子。
早餐時我們幾乎沒動。
缪爾神父已經出門了,拖着他老邁的步伐,前往監獄庭院中的死刑囚室。
然後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到樓上的卧室休息。
當他手上握着祈禱書再度出現時,看起來似乎平靜多了。
很自然地,那一天我們都聚集在缪爾神父家。
我恍惚記得,傑裡米似乎也在,年輕的臉上挂着卑微的表情,腳步沉重地在大門外走來走去,拼命抽着煙。
有一回我出去找他時,他告訴我,他的父親做了件可怕的事情,典獄長邀請伊萊修·克萊擔任死刑見證人,而且——傑裡米苦惱地說——他接受了。
我想不出該說什麼才好……于是一個早上過去了,雷恩先生的臉緊繃着,皺紋浮現,他已經兩夜沒睡了,揮之不去的煩悶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溝紋。
不知道為什麼,整件事感覺上好像家屬聚集在垂死病人的病房外,沒有人說廢話,一旦有人開口,也是壓着聲音。
偶爾有人會走出去站在門廊上,無言地望着灰色的監獄圍牆。
我自問,為什麼我們都把這個可憐人的死看得對自己如此重要,他對我們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即使就個人意義來說是如此。
不過以某種觀點來說,他迷住我們了——他也許正象征着某種抽象意義。
上午快十一點時,雷恩先生接到來自裡茲的信差從檢察官辦公室送來的最後報告。
所有的努力都告白費,找不到芬妮·凱瑟,也沒有她的任何行蹤或下落。
老紳士挺了挺肩膀:“隻有一條路可走了,”他低低地說,“那就是提醒布魯諾履行延後執行死刑的承諾,直到我們找到芬妮·凱瑟——”
門鈴響起,從我們驚訝的表情,他立刻感覺到有事情發生了。
缪爾神父沖到門口,緊接着,我們聽到他喜極而泣的哽咽聲。
我們呆呆地瞪着起居室的門口,看着倚門而立的那個人影。
那正是仿佛從死亡中複活的芬妮·凱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