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開嘴,-嘴裡卻還有滿滿的食物,嘴的周圍想必都沾滿了蜂蜜芥榮醬,模樣狼狽得教她糗到不能更糗,而她甚至沒有嘴巴可以出聲為自己抒解尴尬,也沒有手可以掏出面紙來擦擦嘴……呀!這時才想起,她好像沒有帶面紙出來……
莫靖遠在短暫的訝異過後,微揚着眉,看着她的嘴,接着緩緩的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包面紙,打開它,連着抽出兩張,動作慢調斯理,非常優雅。
哦!多麼善解人意的男人,他是王子!他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她在心底歡呼,眼中閃着亮晶晶的感激,嘴裡不忘拼命咀嚼。
他向她走來,更近更近的接近,直到兩人的鞋尖已相抵,無法再近後,他低下頭,在她的瞠目下,狠狠咬向她手上的三明治。
每咬一口,三明治的版圖就消失一大角,面紙也用得極兇,因為他咀嚼的同時,會順便擦嘴——擦他自己的嘴。
擦一次就用一張,非常的浪費,令人發指!
一口一口又一口,不過兩分鐘的時間,面紙即将被他用完,三明治也隻剩不到兩口。
她終于回神,忙着搶救,把最後那一塊全往嘴裡塞去,可惜面包太大,隻能塞一半,而他的嘴已湊過來,咬住另外一半,兩唇相觸,分開。
她覺得渾身麻麻的,不知道是黃芥茉的麻辣效果,還是他那張久違的唇所緻。
他手上還有一張面紙,在她發怔時,靜靜地為她抹嘴,讓她回複原來的白淨美麗,正如他向來所思念的樣子。
面紙沒了,可他不知道他臉上還有一點髒。
她舉起衣袖輕輕為他抹去,順手拿過他手上那些用過的面紙丢進一旁的垃圾桶。
丢完後,方覺一切都就緒,該來個重逢時該有的畫面;她打算回身用力抱住他,但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由她身後将她抱住,箍得好緊實。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下,才能發出聲:
「你搶劫了我的三明治,接下來呢?」
「-可以報複。
」他的聲息拂在她左耳畔。
「哦?」她聲音不穩,所以不敢說太多。
「把我搶劫走。
」
她低笑,掩飾着緊張。
「恐怕不行,我搶不起你。
」
兩人沒再說話,他把她轉過來面對他,然後又将她抱住。
現在有比講話更重要的事——重逢的擁抱。
很老套,但每一對戀人都需要。
那天,她沒有答應(因為沒人問她)就被拖去挑禮物、被拖去買晚禮服、被拖去化妝、全身造型,然後一輛南瓜馬車把她與王子載去參加上流社會的晚宴。
她待在他身邊,完美扮演花瓶,微笑、點頭,小口小口的吃東西,安靜的看他長袖善舞,那是她所陌生的、所從來沒機會了解的面向,完全是一個「現任貴公子」,以及「未來大企業接班人」該有的架勢——冷淡,卻也有禮得難以挑剔,很高深莫測的樣子。
有身分的人是不會在一個宴會裡耗太久的,他們的時間向來寶貴(莫靖遠有偷偷咬她耳朵說:就算接下來閑到沒有任何行程,隻能回家抓蚊子,也要裝出很忙的樣子,切切不可因為宴會上的食物太過美味而流連忘返,那太不優雅了),所以半小時後,他便帶她告辭了。
那天,九點,她在他的住處換回原來平民美少女該有的衣服,被他送回家;然後,他當然就知道了她在紐約的什麼地方落腳。
「不太遠。
」他笑笑的跟她吻别時說道。
「莫。
」下車後,她走了兩步,遲疑的回頭看他。
他坐在駕駛座上看她。
「這樣好嗎?我不會在紐約待太久。
」
「有什麼不好?反正我也是。
」他的眼神冷淡,像是完全不在乎。
她看得有些難過,但不敢表現出來,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紙袋,突然打開它,把裡頭那兩條圍巾拿出來,向他走去。
這是兩條一套的情人圍巾,米白色與天空藍兩色混織,方格子圖形。
在不起眼的角落,女用的那條繡有米白色的心形圖案,而男用的那條則繡有天空藍的心。
她把男用的那條圍在他脖子上,見他表情難得的呆,于是順便打了個蝴蝶結,讓他看起來可以更呆。
雖呆,但還是很帥。
唉,惡搞失敗。
拍拍他胸口,揮手走人了。
家門内,有一場疲憊的轟炸正在等她,可她卻無法克制自己臉上的笑意與眼中的淚意。
為着……還能再見到他;也為着,她沒有自己錯以為的潇灑。
不該與他繼續下去的,但她沒有辦法。
快樂又痛苦,是她目前的生活寫照。
跟莫靖遠在一起時,她開心快樂得随時可以在街上跳舞唱歌,有種隻求今朝醉的堕落快感,肆無忌憚地。
而每天早上與晚上,家人與越洋電話對她施予酷刑則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