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要回台灣嗎?」
毫不遲疑!「我馬上去結紮!明天馬上出發去底特律!」
4
又過了好些天,當他的心情終于從壞透的境界轉得平和一點後,他接到寶貝妹妹的來電。
東扯西聊的閑話家常,問了她的身體健康情況、問了她的課業,也聽了她以有趣的口氣說着最近學着使用電腦上網的情況後,好像也沒什麼其它話題好說的了,但他察覺妹妹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讓她拼命打着愛困的呵欠卻不肯挂電話。
于是他問:
「晨,很晚了,-也該上床去了。
有什麼話要告訴哥哥就快點說吧。
」
「好像也算不上是什麼必須說的事耶,哥哥。
也許你聽了會覺得超無聊,可是又跟你有關。
」低低嫩嫩的女音傳來,莫靖遠幾乎可以想象妹妹正在皺眉搔頭的可愛模樣。
「反正隻是閑聊,說說無妨。
」對這個珍愛王極、呵護備至的妹妹,他有全世界的時間可以留給她說些閑扯淡沒營養的話題,而且還是專心的聽着,絕不輕忽。
「嘻,是很小的事啦!你聽了一定不會放在心上。
哥,在外公家這邊,有一些你的禮物喔。
以前你在台灣讀書時,留在學校的通訊地址是大宅這邊,所以有人要寄東西給你都會寄到這裡來。
已經累積了好多你的禮物哦,保全組的人掃描過沒有危險性之後,全都往倉庫裡堆去。
」
「是這樣嗎?」
「我就知道你不認為這有什麼,很無趣對不對?」
「怎麼會。
」
「你當然會,但是我還是要接着說。
哥,跟你說,今天有個關系很遠的表親送來一箱紅酒還有一瓶白酒。
很奇怪對不對?雖然說親戚常常禮物送來送去的,但我倒還沒看過有人是這種送法的,居然送一箱零一瓶。
這是為什麼呢?我們都猜不出來。
而且那一瓶還指名是要送你的喔。
」
「哦?」莫靖遠聽到這裡,也感到有點好奇了。
「是哪一個表親?為什麼會送酒給我們?」
「是外婆那邊的表親,關系很遠,在中部經營零件工廠,算是莫氏的下遊廠商。
那個表親的太太最近去法國旅行,知道三個舅舅都喜歡品酒,所以送來一箱。
舅媽已經指示秘書去挑回禮了,隻不過對于這一瓶白酒不知該怎麼處理才好,她也猜不透為什麼要特别送你一瓶,你又不認識他們。
」
「那位表親沒有說明嗎?」
「他說得好含糊,說他太太在法國認識一個台灣女孩,那女孩說是跟你同校的校友,知道表親跟你有點關系,便臨時起意,買了一瓶白酒托她帶回台灣送給你。
雖然表親的太太有說你人現在不在台灣,那女孩說沒關系,她知道你還在美國。
哥,你有印象嗎?你知道是誰嗎?」
莫靖遠心口蓦然一動,抓着話筒的力道加重,口氣卻平和得近似無聊。
「沒印象,不知道是誰。
」
他的妹妹誇張歎氣道:
「我想也是。
那個女孩隻以鉛字筆在玻璃瓶上面寫字,又不讓人知道是誰。
怎麼會有人這麼奇怪呢?這樣會讓收禮的人感到很困擾耶。
舅媽說來路不明的禮物一定得丢掉,不能留下來的。
」
「寫字?」莫靖遠心跳得有點快。
「對呀,有寫字喔。
上面寫着:你喝酒嗎?我猜你喝白酒。
這瓶好貴,花掉我所有打工的錢。
感覺上跟你好像很熟耶,但是你從來不跟任何一個小姐相熟的呀……算了,那不重要,反正舅媽說明天就要叫管家拿去丢掉。
」
明天要拿去丢掉?!莫靖遠開始明顯的着急起來,因為他的手有點抖。
「晨,-那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還想跟哥哥聊天的話,明天再繼續好嗎?哥不要-熬夜。
」
「我已經十五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是大人了。
」雖然很明顯打着呵欠,但還是要抗議。
「是大人了就可以熬夜嗎?-就這麼想跟趴趴熊結拜成黑眼圈姐妹花嗎?」
妹妹被咭咭咕咕逗笑,終于願意挂上電話,乖乖睡覺去。
莫靖遠挂上電話後,想了十秒,馬上撥電話回台灣給大表哥莫靖凡——
這通電話撥到南投的埔裡,把甯靜的田野都驚醒了,也把正在做玫瑰改良實驗已經兩天沒睡、如今好不容易能爬上床休息的人給吓得跌到床下去。
「喂……唔!」撞到的悶哼。
艱辛的發出聲音:「是誰?」
「表哥,我是靖遠。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
」
不管對方聽到他的聲音有多麼震驚、有多麼驚疑不定,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瓶白葡萄酒将會在最快的時間内送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