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接送她上下課成了範群的任務。
羅紹對範群表明:他已經大四了,除了有一大堆機工實驗要做之外,也要開始準備考碩士班的課程,一大堆流體力學、彈性力學已攪得他昏天暗地,于是他決定單方面中止送妹妹上學的任務。
範群再笨也明白這是羅紹刻意給他的機會,根據他數次進出羅家觀察所得,羅父與羅紹挺喜歡他的來訪,而其他較冷淡的三人,則是冷冷打聲招呼,全然的不熱絡,但這并不能澆熄範群每日的喜悅。
将車子停在羅家大門前,他看了看時間,恰好在八點整,她九點有課。
正要按門鈴,身後卻傳來叫喚他的聲音——
“川端先生。
”一輛鮮紅小跑車與他的車并排在馬路上,窗口露出一張讓化妝品精雕細琢的臉。
範群不得不以笑臉回應——
“早,張同學。
”
張千寶這個千金小姐會注意上他,全是上個月那個子虛烏有的绯聞所招惹來的:這個千金小姐有意與日本名歌星的“男友”結交,這一個月來,總在他上課時不斷提出問題引他注意,拜他有日本血統與日本明星女友之賜。
有的人極端厭日,卻也有人盲目崇日。
因為血統的關系被厭惡或被喜愛,都是令人沮喪的,品性的好壞才該是被評價的重點,但往往很多人都不這麼想。
一直聽說羅紅讨厭日本人,他倒是忘了查探她讨厭的程度有多深。
“我記得老師不是住這附近吧?好像就住在學校附近,怎麼還大老遠的跑過來……”張千寶探頭看了下門牌号碼,“這一家……我上回有來過吧?就是我們社區裡最奇怪的一家子嘛。
不事生産的男主人,女強人兼養小白臉的女……”
“張同學!”他低喝。
“你應該明白眼見為憑的道理,尤其在别人品性的論斷上,更不該輕易去流傳别人的訛語。
”
“大家都這麼說的,不是嗎?”張千寶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能有這種傳言,代表點出了幾分事實。
“半個月前女主人不是進了醫院?别人都說她去堕胎,因處理不當所以一直在家休……”
範群嚴厲的斥道:
“别胡說!你自己身為女人,應該更知道名譽上的中傷對女人傷害有多大。
”
張千寶被範群從未出現過的嚴厲吓住了好一會,但不服輸的驕性仍使她回嘴:
“大家都這麼說!代表有它的真實性。
老師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又不是在講你。
”
“叭叭!”汽車喇叭聲在他們後方傳來,兩輛并排着的車子擋住了整條馬路。
張千寶正好找了個替死鬼宣她方興未艾的怒火——
“叭什麼叭!不會走别條路呀!”
“原來這裡出了個女惡霸。
”正巧,這廂車中走出來的也是一肚子怒火的秋晏染。
今早不小心透露出沒課的消息後,便被一名痞子押來這邊做苦工,正有一太平洋的氣沒處發。
“小秋!”範群訝異的叫了聲。
“嗨,表哥。
”她随便打了個招呼,人已走到張千寶面前。
“你堅持不把車子開走嗎?”
原本想走人了,被這麼一問,硬氣又起,揚着下巴叫:“你想怎樣?”
秋晏染雙手在口袋中摸索,卻找不到半個派得上用埸的東西——
“我這裡有。
”趙令庸從車窗内伸出手來,手掌上攤着幾枚硬币。
這家夥會讀心術嗎?怎麼老是了解她的需求?
她挑了一枚起來,不懷好意的走向那名高傲的小姐。
“我這人天生惡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先用手指刮過門亮亮的車身,再将硬币反覆的滑來滑去,隻稍一用力,效果就會出來。
“你敢?!你不能這麼做!我這是新車,上個月才買的!”張千寶大叫。
“那,讓個路吧。
”她有禮貌的揮手恭送。
“哼!”重重哼了聲,大小姐飛快驅車走人。
秋晏染将硬币彈回趙令庸手中,回頭才看到有幾個人站在羅家大門邊不知待多久了。
羅紅她是認得的,倒是另外兩名冷漠的男子陌生了些,應該是羅家長子與次子吧。
“早呀。
”
範群回頭也看到了他們,微笑道:“早安。
”
向來不理會他的羅家老大開口了:
“以為你沒空來,正要送她去上課。
”
“對不起,我遲到了。
羅紅,可以走了嗎?”他連忙恭身道歉。
羅紅有絲訝異的看着兩位兄長,她才剛走出來,不明白一分鐘以前發生了什麼事。
有其它事情讓兄長因而對範群改觀了嗎?他們一直不希望範群太涉入她生活中的,并且對“朋友”這名詞深深的不以為然。
“去吧,我們就不送你了。
”羅維也開口。
羅紅點頭,坐入範群的車中。
見範群一一向她家人道早及道别,覺得這個人真的很重禮數,比起家人大多數表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