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在你這輩子第一次動情,我會容忍你這樣公私不分才有鬼。
希望你今生隻失常這一次,縱使對象是那個女人。
」他對厭茶那一群女人依舊沒好感。
楊敦日道歉道:
「那文物展的違約金就由我私人的錢來扣吧。
我很抱歉讓我們的商譽有了一項不好的紀錄。
」
常奇偉槌他一拳:
「胡說什麼,計較這幾萬塊的小錢。
哪天有大筆的再來明算帳吧!這次的合作雖然有小瑕疵,但風評很不錯,以後搞不好還得請你的女人幫忙。
她擁有的特殊才藝保證既搶手又獨一無二。
」
兩人定到厭茶的後門,按了電鈴。
現在是早上九點,廚房正在忙着,店門尚未開。
「敦日,你真的定下來了?」忍不住要問。
他輕且肯定地點頭。
是,就是她了。
他想付出愛,并且得到她的愛,隻有她才行。
門打開,傳出範喜言清脆的聲音——
「早安,是送貨來的嗎?請進——」噎住。
瞪着眼前那張笑臉,可不是那個害她昨夜失眠,并在昨天遭她轟出去的——好、朋、友嗎?
「不是送貨,是送早餐。
」楊敦日擡高手上的水煎包:「還沒吃吧?這是特地去中山北路買的,口感很棒,一齊來吃。
」邊說邊往裡頭走,對兩名正在洗菜的婦人點頭道早。
也體貼地送上一份共同分享。
「借過。
」常奇偉閃過發呆中的女人,冷淡地丢下一句。
範喜言訝道:
「你怎麼也來了?」
「你以為我稀罕嗎?一壺曼特甯,不加奶精不加糖。
」點餐完畢,到前方就定位。
一股氣往頭上冒出,她追過去——
「抱歉,我們還沒營業,你可以走人了。
」可能是-「情」作用。
這男人愈看愈讨厭,不禁就是想跟他過不去,以消心中熊熊之怒火。
楊敦日從櫃台裡拿出幾個盤子,将水煎包分配好,第一份就端到她眼前。
把她的話當耳邊風,輕聲道:
「來,快趁熱吃,很棒的。
我一次可以吃八個呢。
」
她站在原地,動作僵住,不敢面對他。
心底滿溢著無措與喜悅,無措於不知該怎麼面對他;喜悅於他仍願意來,願意以這樣溫和的面貌對她。
不管他對她是何種感情,都不該得到她失禮的對待。
但因為她擺不平自己,所以總會對他發脾氣,可那到底也沒讓她好過多少呀……
她真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一切了。
楊敦日将她拉坐到椅子上,吩咐她吃之後,自個鑽到櫃台後面拿咖啡粉煮咖啡。
她先前教過他幾次,所以他對蒸氣咖啡壺的使用不算陌生。
「原來你對男傭這職業有興趣。
那,再來一片厚片土司,花生口味的。
」常奇偉也不跟他客氣。
「馬上來。
」楊敦日笑應着。
範喜言最讨厭常奇偉就是這點,老是對楊頤指氣使,像個大少爺似的。
立刻道:
「你雙手殘廢呀!要吃不會自己動手。
」
「就你能獨享『好朋友』的服務,我不行?」常奇偉斜過去一眼。
女人就是小心眼,他早看清了,偏偏敦日年幼無知,呆呆陷入八爪女手中。
「是個男人就自己動手!你跟我這女人比什麼?羞也不羞!」他憑什麼跟她比啊!
「哈!這時候怎麼不唱『男女平權』的高調了?女人就是狡猾。
」
範喜言實在忍不住了,罵道:
「我還真是沒見過比你更小心眼的男人。
總歸一句,你就是嫉妒對不對?你嫉妒楊喜歡我對不對?」
常奇偉嗤道:
「沒有女人會像你把這種事拿出來張揚,一點也不臉紅的。
」
「你才該臉紅呢!」
雖沒見過幾次面,但每次一見,總要鬥的,什麼話題都可以大鬥三十回合。
不知是怎樣的宿怨,讓他們互看不順眼至此?楊敦日安靜地煮咖啡,拿厚片抹花生醬,唇邊含着寬容的笑。
看他們鬥個方興未艾,别有一番樂趣。
他感到受寵若驚,因為他們互看不對盤的原因之一是彼此處於争寵的競争關系。
真是孩子氣。
有點像國小時班上搞小圈圈那樣——我跟你好,你不要跟小明好。
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一旦有了知己的情分,往往會有争先的念頭,希望自己是摯友或情人眼中心裡的第一順位,是最被重視的那一個。
很幸福哪……
縱使他在世上已無親人,但他有最好的朋友與想愛的女子,生命依然豐盈。
而這份圓滿豐盈,必定會持續到天長地久。
不管喜言怎麼抗拒,他都要牢牢抓住他的幸福。
她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