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隻是泛泛之交,有時路上遇見了也認不出來。
為什麼會是這樣,她自己也搞不太懂。
也許,友情本來就是這樣吧。
獨來獨往是她習慣的生活方式,覺得一直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自己一個人過日子,當然也有感到無聊的時候。
不過這問題并不大,她很懂得如何排遣寂寞。
她的公寓除了家人之外,從來沒有朋友造訪過,大多時候這個三十坪的空間都沉浸在寂靜裡。
不過最近情況有點失常,變得吵雜。
這個以她朋友自居的男人打從順利進入她屋子作客之後,完全不必她客套地說些什麼「請把這裡當自己家,不必客氣」之類的話,他已經自動自發地身體力行起來。
第一次來就幫她泡茶;第二次不請自來,還帶了來了水龍頭,幫她換掉壞的;然後,今天,他帶來兩人份的食物,一副來這裡野餐的惬意樣。
她覺得事情到這個地步,有必要跟他好好談一下她身為屋主的看法,可是卻始終找不到恰當的時機切入他的忙碌中,因為打一進來,他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她一邊等一邊吃他帶來的食物——挺好吃的,不趁熱吃,走味了多可惜。
他很忙,很難想象有人會忙成這樣,總是不斷地有朋友來找。
是他太受歡迎,還是她的世界與别人真的不一樣?在認識他之前,她以為所謂友情隻不過是久久想到聯絡一次,然後就沒了,辦來手機常常隻是裝飾用,每個月繳給電信公司的隻有基本費,不會再多了,沒存在感得讓她常常忘了它的存在。
可是他不同,剛才才講完了老王,馬上又來一個小趙,現在又是大頭仔,不知道後頭還有多少人排隊等着與他通電話呢。
他有很多很多的朋友,這是她對任放歌這個人初步的了解。
好不容易,他的手機終于沒電、不可能再度響起聲音,他才愉快地收起電話,拿過筷子唏哩呼噜地吃着他那一份。
葉安安還沒問他特地來她這兒有何指教呢,就見他老兄吃完了午餐,對她道:「好,我們走。
」
好什麼?還有,哪來的我們?正常人聽到他這麼說,百分之九十九都會以不可思議的表情問出以上的問題,然後嚴詞拒絕,請他老兄自己走人。
不過葉安安的反應一向異于正常人,所以她直覺地應道:
「去哪?」
「上次我們在超市見到的那個人,我請人查了一下,發現他有點問題,既然-對他也有點好奇,就一同走吧。
我們去約會,順便跟蹤他。
」說得好生自然。
約會?跟蹤?
她想了一下,道:「可是我現在想睡午覺。
」每天吃完午飯後,總要小睡一下,假日也不例外。
「嗯……既然如此,那-睡,我等。
」
「你不走嗎?」
「我不忙的。
」拿過随身帶來的手提電腦,他道:「趁這個時間,我可以打一些文件。
」
「你不能一個人去嗎?」她不習慣讓人等。
「一個人去了還叫約會嗎?」他反問。
也是。
她點點頭。
打消了請他走人的念頭,決定進卧房睡覺去,讓他自己去打發時間。
她是個社交生活貧乏至極的人,但他不同,他是個交友滿天下的人,所以當他這麼自在地在别人家打混得如魚得水,這麼地把别人家當自己家待着,好像朋友間的往來就應該這樣一般,她也不好說些什麼了,因為她是真的不知道跟朋友相處的正确方式。
雖然有點奇怪,不過,也許他這樣厚臉皮才是正确的,那就這樣吧。
不理他,轉身走向卧房,反倒是任放歌忍不住叫住她——
「安安。
」
才認識沒多久的人,怎麼可以把别人的名字叫得這麼順?真是了不起的特異功能,她心裡好生佩服。
停住步伐,看他。
「讓不知底細的人入侵-的生活,-完全不感到困擾嗎?」對他這麼随便當然很OK啦,可是他不得不擔心起要是每個阿貓阿狗都能随意來去,那多危險。
單身女子獨居在外,要警覺點哪!
這安安是神經太大條,還是對他太放心?
「你,任放歌,二十七歲,天空信息的機要主任。
」瞧,她是知道他的底細的。
「那是我對-說的數據,但我也有可能是騙-的吧?」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有值得他騙的地方嗎?
「或許我想對-騙财騙色,所以造一個假身分,而-就這麼放心地在有陌生人待在-屋子的情況下說-要去睡覺?!」
他幹嘛臉色這麼凝重?好像一個被騙财騙色的人正在現身說法、痛陳斑斑血淚史。
「我會鎖門。
」
「鎖門?」他走到她的房門前,雙手扭了幾扭,那副看起來堅固耐用的喇叭鎖就滑落在他手指間,讓他抛着玩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阻止一個色狼的侵犯?」
其實還是可以,但葉安安沒有說,她隻是看着他,唇角有着微微的笑意。
好淡,但足以讓她整張冷然的冰臉霎時發光,顯得十分美麗,教他一時不察看呆了過去。
葉安安不太了解他突然發傻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