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帶一小包東西離開,她來時沒有這東西,我想是奶油和幹酪,因為佩瑪-小姐着不見、那天發生的事我特别清楚,因為我和英格麗吵架,她賭氣不和我說話。
我教她英文,她想知道‘直到我們再見面’這句話英文怎麼講。
她不得不和我說德文。
aufwiedersehen。
我去過瑞士,那裡的人這樣說,所以我知道、他們也說crussgott。
”
“那麼你跟英格麗怎麼說?”
格蘭汀大笑,笑得很邪。
她想開口說話,但是笑得嗆得說不出來,好不容易她開口了。
“我教她說‘該死,滾蛋!’,于是她便拿去對隔壁的布斯姥德太太這麼說,布斯姥德太太氣得不得了。
英格麗知道真相後,賭氣和我不再做朋友。
直到第二天将近下午茶的時候,我們才和好。
”
“所以你便專心玩你的望遠鏡了。
”
格蘭汀點點頭。
“因為這樣,我才知道寇裡先生未由前門進去。
我想,他不知用什麼方法,也許在夜裡潛了進去,藏在閣樓裡。
你想可能嗎?”
“我想什麼事都有可能,”我說,“就這件事而言,我看不太可能吧。
”
“是不可能,”格蘭汀說,“他那樣要餓肚子的,是不是?
而且,如果他是躲着佩瑪-小姐,就沒法向她要早餐吃。
”
“那麼,沒有人到那屋子去?”我說,“什麼人也沒有?沒人坐車子來——做生意的——或是來拜訪的?”
“雜貨店的人每個禮拜一和禮拜四才來,”格蘭汀說,“送牛奶的每天早晨八點半送達。
”
這孩子真是部百科全書。
“像花棚菜這類東西,佩瑪-小姐都是自己買的。
除了洗衣店之外,沒有人來、那是一家新的洗衣店。
”她說。
“新的洗衣店?”
“是的,通常是南唐洗衣店。
大多數人的衣服都是給南唐洗的。
那天來的是一家新的——雪花洗衣店。
我以前從未見過雪花洗衣店,一定是剛開業的。
”
我努力抑制自己,不讓自己異樣的聲音刺激她的興奮而說話誇大。
“他們是送衣服來的,還是來收衣服”我問。
“送衣服,“格蘭汀說,“籃子好大,比一般的要大許多。
”
“佩瑪-小姐收下來了嗎?”
“沒有,當然沒有,她又出去了。
”
“那是什麼時候,格蘭汀?”
“一點三十五分,正确無誤,”格蘭汀說,“我寫下來了。
”
她神氣地又加了一句。
她指向一本小記事本,打開它,以肮髒的食指指着一行字:一點三十五分,洗衣店到十九号。
“蘇格蘭場應該請你去。
”我說。
“他們有女偵探嗎?我很喜歡。
我指的不是警察,我覺得警察都很笨。
”
“你沒告訴我洗衣店的人來的時候,發生了些什麼事。
”
“沒發生什麼事,”格蘭汀說,“司機下車,打開車門,取出籃子,搖搖晃晃地繞過屋側,到後門去。
我猜他進不去的。
佩瑪-小姐大概把門鎖上了,所以他可能就把籃子放在那兒,然後回來。
”
“他長的什麼樣子?”
“跟普通人一樣。
”格蘭汀說。
“像我?”我問。
“噢,不,比你老多了。
”格蘭汀說,“我沒有看清楚,因為他是靠着——這邊開近十九号。
“她指着街道的右側。
“他開錯過了,但是像這種街道是沒關系的。
而且,當時他扛着籃子,彎着身子,我隻看見他的頭部背後,當他又走出來時,正抹着臉。
我想是因為大氣熱,又扛着重物的關系吧。
”
“然後他就走開了?”
“是的。
你怎麼對這個那麼感興趣?”
“呃,我也不知道,”我說,“我想他也許可能看見什麼有趣的事。
”
英格麗突然推開門,推着一輛手推車。
“可以吃飯啦。
”她輕快地點點頭。
“好極了,”格蘭汀說,“我正餓哩。
”
我站起來。
“我得走了,”我說,“再見,格蘭汀。
”
“再見。
這東西怎麼辦?”她拾起水果刀說,“它不是我的。
”
她的聲音怅然,又說;“但願它是。
”
“看來好像沒人的,是不是?”
“好像是上天送的?”
“大概是這樣,“我說,“我想你最好把它保留下來,就這麼辦,直到有人來領取。
但依我看是不會有人這麼做的。
”我說的是真話。
“給我一個蘋果,英格麗。
”格蘭汀說。
“蘋果?”
“Pomine!Apf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