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自己。
但,不管他承不承認,在那些借口之外,他隻是,很想、很想她而已,沒别的了。
「我來與小姐讨論恬靜居的事宜,如果她對恬靜居沒其它的疑慮了——」
「這些事不是已由周必安接手了嗎?」麗人打斷他。
「并不。
仍然是我的案子,能否讓我上去與小姐一談?」
「真怪。
你們兩個似乎各說各話呢,這叫我們信誰的好?誰才是真正能作主的呀?」麗人喃喃數落着。
眼睛不經意一瞥,看到他手上拎着一紮油紙包,問道:「那是什麼?」隐隐透出一股香味,是吃食吧?
祝則堯擡高了左手。
「這是糖蜜栗子,打西城門外十裡處的夜市老鋪買回來的。
」
「是要請我家小姐吃的嗎?我可先告訴你,我家小姐從不收人饋贈的。
」麗人吞了吞口水。
糖蜜栗子,光聽這名兒就覺得一定很好吃。
「如果小姐不收,就請你們姊妹倆賞臉代吃,心意也是沒有白費。
隻是小東西,不必看得這般慎重。
」祝則堯微笑說道。
「喔。
那……那我去問問小姐是否想歇下了,若她累,不想見你,你可别陸我。
」
「有勞麗人姐姐了。
無論結果如何,祝某都十分感激你的盡心。
」
「那你等等。
」麗人對他笑笑,轉身上去回報。
祝則堯看着麗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臉上的淺笑才收起,嘴唇抿成嚴厲的一直線。
這些日子以來,周必安的動作頻頻,他已從阿丁那邊聽聞。
起先以為周必安隻是想趁他不在永昌城時把恬靜居賣出去,好搶占現成的功勞與抽傭。
但就在方才,他終于忙完叔父交辦的事之後,在總鋪那邊點貨,遇着了周必安,見他拚命的旁敲側擊有關婁恬的種種,尤其是身家财産那方面的事,這才肯定周必安心裡在打着什麼主意。
他居然敢妄想高攀婁恬!
他怎麼敢!
憤怒的情緒火速占領他的胸臆,他忍住體内倏然高漲的暴力念頭,不讓拳頭失控地往那張淫笑得自命風流的臉上招呼去!
沒再多理周必安,祝則堯燒灼的腦袋裡隻有一個迫切的念頭——他要馬上見到婁恬!
他已經三天沒見到她了!
婁恬是他的……他的,客戶。
心口一揪,揪落了滿腔又苦又澀的惱意,對自己氣了起來。
再也沒敢多想,就拚命地策馬疾奔出來。
中途更是鬼迷心竅地轉了個大彎,跑了三十來裡路,就為了買這種據說女孩兒都愛吃的零嘴。
他與其它三位堂兄弟這十多年來常被嬸母使喚大老遠去買糖蜜栗子,永遠吃不膩似的。
想來它對女性來說是很好吃的東西吧?
在這種時間求見于她,是不恰當的,他知道這有多麼唐突。
可是……他忍不住呀!
就算吃了閉門羹,也是好的,總是她親自下的逐客令嘛。
真是沒出息的想法,他也知道。
他開始變得不像原來的他了,這樣是不成的。
但他無能為力。
「祝公子?」麗人的聲音遠遠喚着。
他很快擡頭看過去。
麗人在二樓對他招手,要他上去。
啊!婁小姐願意見他!
是嗎?是嗎?!
太好了!
他快步上樓,一下子就站定在麗人跟前。
「小姐她還沒歇下?」
「算你好運,小姐願意見你。
要是來的是那個眼睛隻會亂瞟的姓周的,小姐就算閑得慌,也是不給見的。
」麗人揚眉說着,粗枝大葉的她并不知道她這樣的說詞,提供了祝則堯多麼重要的訊息,讓他着惱許久的情緒,一下子煙消雲散!
「哎!你笑些什麼?」麗人正要領他走向小姐的廂房,沒見後頭有動靜,好奇回頭一看,就看到他笑得傻呼呼的,不知在笑些什麼。
可怪了,這人。
有時精明油滑,不過大多時候都傻傻的。
不知是怎麼回事!
祝則堯這才發現自己在笑,不過他無意收拾,讓滿面春風就這樣镌刻在他的俊臉上,一路伴進佳人居處。
麗人聳聳肩,反正他笑起來很好看,就讓他笑個高興吧!
至于他笑成這樣嘛!想想也是,她家小姐可不給人随便見的,有幸能一睹小姐美麗容貌的外人,至今數不滿十根手指呢。
他一定覺得很備感榮幸吧?
想及此,麗人也跟着笑了。
與有榮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