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裝有消音器,所以槍聲并不大。
兩彈均射向地面,而方天仇卻就勢一滾,滾向了右側的大木箱堆裡,以極快的動作藏起身來。
胡豹這一刀,差一點誤刺在麻臉大漢背上,幸而收刀夠快,才不緻傷了自己人。
一見方天仇避入了大木箱堆裡,不由氣得他怒聲怪叫:“守住前後出口,燒了這屋子,也不能放這小子出去!”
他是怒極口不擇言,若真為了個方天仇,而把偌大堆棧付之一炬,自然他還作不了這個主。
尤其這裡位于“上環”,又是碼頭重地,當真鬧出火警,事态就會擴大了。
方天仇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不必擔心對方真會用火相逼,不過,要想突圍而出,卻也不是容易的事。
這時胡豹和他的手下,都已各自選擇了避彈的位置,以防方天仇的射擊。
整個的堆棧,突然被緊張的氣氛鎮壓下來,靜靜地似乎些微的動靜,均足以招來死亡的威脅。
胡豹蹲在方天仇藏身的近處,一堆大木箱的角落裡,凝神屏氣,手裡緊握着一柄裝了滅音器的短槍,半天未見一點動靜,終于沉不住氣了。
“小子,你跑不了的,放光棍些,自己出來吧!”
方天仇置之不理,那堆矗立的大木箱,靜靜地,沒有絲毫動靜。
胡豹側耳靜聽,半天聽不出一點聲息,心裡不免有些納罕,難道那小子已經逃出堆棧了?
因而他心慌起來,急向伏在附近麻包堆旁的麻臉大漢一揮手,示意叫麻臉大漢采取行動。
麻臉大漢剛才捱了狠狠一重拳,現在猶隐隐作痛,心裡實在不甘,既得胡豹的命令,他立刻以雙肘支持上半身的重量,匍匐到大木箱堆的左側。
握緊着手裡的“曲尺”,正要由木箱的空間爬進去,不料堆在最上層的一隻大木箱,突然朝他壓了下來。
麻臉大漢大驚,連忙一個滾身,但已經來不及避開,一隻巨大而沉重的木箱,整個地砸在他兩條腿上。
“啊!”一聲慘叫,麻臉大漢當場痛得昏了過去。
“刁那媽的!”
胡豹怒罵一聲,激動的情緒已使他不能自制,扣動扳機,盲目地朝那堆大木箱,連放三槍。
“噗!噗!噗!”這是他忿怒的發洩!
但那堆木箱之中,依然沒有動靜。
這真是個難堪又尴尬的局面!
“小子,你要有種,就出來跟老子們硬拼一下!”胡豹又開始叫陣了。
沉靜了片刻,木箱堆後終于傳出了方天仇的聲音:“胡老大,兄弟很想請教一下,怎樣叫作硬拼?”
大概方天仇也覺得,這樣僵持下去毫無結果,所以開始運用他的機智來打開這個局面。
“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你看着辦吧!”胡豹氣呼呼地嚷着。
“不!”方天仇說:“客随主便,還是胡老大劃出道兒來的好。
”
胡豹憋着滿腔的怒火,心想:隻要把你小子弄出來,還怕煮熟的鴨子會飛上天去?
于是他提起了嗓門,高聲說:“一對一,怎麼樣?”
“很公平!”方天仇笑了笑,才說:“不過,你胡老大的話,卻不大信得過。
”
胡豹想了想,毅然說:“好!”
立刻向四處伏着的手下,以命令的口吻說:“你們全都退出去,未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
如果這位朋友能夠走得出去,誰也不準留難,違者嚴處,知道嗎?”
他特地把“能夠走得出去”幾個字說得沉重有力,似乎極有把握,方天仇絕對是走不出去的!
那幾個漢子唯唯應命,迅速退出了堆棧。
胡豹接着說:“兄弟用的是德制‘勃朗林’彈莢十發,剛才已用了三發……”
于是,他一口氣将所射的七發,向地上一一射出。
“夠意思!”
方天仇說了一句,接着聽見木箱後發出六響低沉的槍聲,表示他也同樣射盡了“左輪”裡的六發子彈。
槍聲方落,方天仇已從木箱頂上一躍而下,雙方的距離約在五碼之遙。
胡豹從心底冷冷一笑,随即上前幾步,從腿肚上拔出兩柄匕首,插在剛才砸下的那隻大木箱的兩邊緣,然後退回到原來的地方,兩人距離木箱的遠近正好相等。
隻見他獰笑着說:“老兄,我們不必耽誤時間了,請!”
方天仇會意地咧着一笑,知道對方是要跟他以刀相搏,胡豹是飛刀幫老大,對于刀自有獨到的心得,方天仇何嘗不明白他的居心。
不過方天仇生就了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強性格,明知這種決鬥與己不利,卻根本不願斤斤計較。
雙方均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對方,一步步向木箱緩緩接近……
這種短兵交接之下,當然誰搶先一步拔得匕首在手,誰便占了優勢,可以搶先發動攻勢。
如果動作夠快,也許未等對方的手觸着刀柄,便已死于非命了!
但他們彼此卻以最慢的速度走向木箱!
距離木箱隻有兩尺了,任何一方隻要一撲過去,就可拔到匕首……
突然——
胡豹出其不意地探手入懷,掏出他預藏的另一隻短槍。
“别動!”
不料方天仇的動作比他更快,胡豹的槍才掏出一半,他的手裡已握了另一把“左輪”。
“放手!”
胡豹隻好放手,不由一陣幹巴巴的獰笑:“老兄居然也會這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