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仇和宋公治這一大清早趕往灣仔,為的就是找胡豹,希望能從他口中逼出瑪格麗特的下落。
在金色響尾蛇方面,隻有胡豹一個是明目張膽為“同心會”搖旗呐喊的角色,瑪格麗特是被這方面的人所綁架,胡豹自然是唯一的線索。
事情也真太湊巧了,他們居然在駕車駛往灣仔的途中,發現了受傷昏厥的胡豹,灣仔就不必去了。
對于像胡豹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根本無需乎寄予同情,不要說受傷,就是死也不足為惜。
但目前在他身上維系着瑪格麗特的線索,他們隻好用車把他送到醫院去急救。
經過醫生的檢查,發覺胡豹的右膝蓋骨已被擊碎,縱無性命之危險,卻已決定了他終身殘廢的命運,這大概是他作惡多端的下場吧!
敷了石膏,上好夾闆,胡豹就從手術室被移送到加護病房,由護士為他注射血漿。
因為他受傷到救治之的時間耽擱太久,以緻失血過多。
一個小時過去了,胡豹終于清醒過來。
當他發現站在病床前的方天仇和宋公治,他幾乎忘了痛楚,而驚得目瞪口呆起來。
“你……你們……”胡豹以為自己落在了對方手裡,心裡感到無比的惶恐和緊張。
“胡老大,”方天仇哂然笑着說:“在永安堆棧你沒要兄弟的命,此刻兄弟也不會置你于死地的,不必那麼緊張。
”
“嘿嘿!”胡豹獰笑着說:“姓方的,我早就說過了,那次你能保得住命,不是你的命大,更不是我胡豹手下留情!”
“哦?”方天仇顯出茫然的神情:“那麼說,我要感謝的不是你胡老大喲?”
胡豹又是冷森森地一笑,對這問題并不答複,卻狠狠地說:“哼!姓方的,你别在我胡豹面前來這套,姓胡的今天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宰,悉聽尊便。
姓胡的要皺一皺眉頭,這些年在三尺地面上就算白混了!”
“唉!你這真有點狗咬呂洞賓了,”方天仇搖頭而歎說:“兄弟向來不作那種趁人之危的絕事,胡老大,你沒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胡豹這才把房内的一切看清楚,尤其床旁的鐵架上,尚挂着一瓶血漿,正在一滴滴地輸入他的血管,使他立刻明白了自己是置身在病房裡,不禁驚詫地問:“這是醫院?”
“當然是醫院,”方天仇有意挖苦他說:“幸好我們在路上發現了胡老大受傷,立刻用車載送到這裡來,不然的話,胡老大恐怕就要被送到警署的化驗室了。
”
胡豹怔了怔,他幾乎不敢相信對方的話,雖然他記得自己受了傷,在姓錢的紳士置他于不顧而去後,他曾掙紮着向五十碼外的斜坡上爬去,以緻被碎石擦得遍體鱗傷。
爬上寶雲道,已是精疲力竭。
可是深更半夜的,根本沒有一輛車子來往,呼救了幾聲,終于不支而告昏厥……
然而,在死亡的邊緣上,卻是方天仇他們救了他,怎能不使他感到意外,感到驚疑!
終于他心情矛盾地說:“這麼說,兄弟該謝謝你們救命之恩?”
方天仇泰然一笑說:“謝倒不必,不過兄弟很誠意地想跟胡老大打點交道。
”
胡豹敏感地想到了金氏姊妹的屍體,他不由故态複萌地獰笑起來……
“是電話裡談的那筆交易?”
“那個暫時沒有興趣,”方天仇說:“要談也是以後的事,”
“那麼閣下對什麼有興趣?”胡豹問。
方天仇忽然沉下了臉,正色說:“兄弟感興趣的,是要知道你們把林老大的女兒現在藏在什麼地方!”
“林老大的女兒?”胡豹聽得一怔,繼而笑了起來:“閣下這真是清真館子買豬肉,專找沒的要了!”
“胡老大不願打這個交道?”方天仇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兄弟倒是有意打這個交道,可惜……嘿嘿,閣下找錯了人頭。
”胡豹說的是實話,對于綁瑪格麗特的事,他根本渾然無知。
可是方天仇哪裡會相信他的話,因為在他的想像中,胡豹是金色響尾蛇方面的行動份子。
瑪格麗特在醫院被人冒名騙走,極似這個職業兇手的一貫伎倆,尤其那封恐吓信的口氣,竟與電話裡的要挾如出一轍!
于是他冷冷笑說:“那麼請教胡老大,兄弟應該找誰才不錯?”
胡豹實在并不知道綁架瑪格麗特的這回事,所以對這問題無從回答。
可是由于被挾持到水塘,讓那紳士猝下毒手擊碎了膝蓋骨,使他突然産生了恨意。
靈機一動,想出個借刀殺人的毒計,遂說:“找姓錢的,準不會錯!”
“姓錢的?”方天仇失聲大笑起來,“香港姓錢的有多少?你叫我去找哪一個?”
這時胡豹已下定決心,希望把方天仇唆使去找那紳士,讓他們雙方去拼個你死我活。
任何一方吃虧,他都算出了口氣。
若是兩敗俱傷,則更中他下懷,這确是個報複的機會,因此他認真地說:“閣下對這位仁兄并不陌生,他就是前晚帶人到獨眼龍那裡去鎮壓的,戴黑眼鏡的那位朋友,現在可能在永安堆棧,如果閣下有膽量……”
方天仇明知他是在用激将法,可是不能确定他的話是否可靠,因而鄭重地問了一句:“這話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胡豹獰笑說:“不過兄弟得提醒閣下一句,要見姓錢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