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電話,剛想按照方天仇的意思,到外面去察看有無姓金的前來。
一擡頭,發現經理室門口,站着個又瘦又幹的矮老頭,他嘴上刁着根長長的煙杆,那不是九龍城裡黑籍窩主老煙蟲趙長風嗎?
趙長風平素與他交情不壞,所以便忙打招呼。
“老煙蟲,今天吹的什麼風呀?”
“沒事,沒事,”趙長風咧嘴一笑,露出滿嘴幾顆稀落的黑鼠牙:“這兩天生意不濟,閑着無聊,出來走動走動,順便來看看咱們周大經理……怎麼樣,财運亨通吧?”
“唉!”周經理滿腹心酸,不由長歎了一聲。
“喲,喲,老兄弟,你這是怎麼啦?”趙長風有意無意地說:“老哥哥剛才雖然說過這兩天生意不濟,總還不至于向你老兄弟開口哇,你何必這麼長籲短歎,來這一套給老哥哥看呢,這未免太拒人于千裡之外了……”
“别提了!”周強懊喪着臉說:“老煙蟲,你我兄弟不是外人,兄弟這個院子,說不定這兩天就要垮了。
”
“怎麼?出事啦?”趙長風驚異而又關切地問。
“可不是!”周強神色凝重地說:“鄭二爺替我挺了一下,不但漂了一百萬,并且人……”
想起鄭二爺受傷,他更心煩意亂,實在說不下去了。
不料趙長風卻忽然幹巴巴地笑了起來。
“老煙蟲!”周強被他笑得不是滋味,不由把臉往下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兄弟,别發火,”趙長風依然打着哈欠:“老哥哥跟你什麼交情?你該不會認為我是黃鶴樓上看翻船——幸災樂禍吧?”
“哼!”周強忿忿地說:“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
“老兄弟,”趙長風終于言歸正傳了:“姓金的兩個妞兒究竟有沒有查出下落?”
“怎麼,你已經聽說了?”周強聽出他提出金氏姊妹失蹤,不禁感到十分的驚詫。
“九龍城隻有這麼點大,”趙長風咧嘴一笑說:“老哥哥的消息再不靈通嘛,鄭二爺的人馬,今天差點把九龍城的地皮都翻了個兒,我也該有個耳聞呀。
老兄弟,你說是不是?”
“所以你老煙蟲就專程來看我兄弟出醜?”周強的臉色鐵青。
“老哥哥是這種人嗎?”趙長風大笑起來。
“老煙蟲!”
周強正要發作,趙長風已經止住了笑,正色說:“常言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次姓金的兩個妞兒在鄭二爺公館裡失蹤,照說應該由他負責。
但老兄弟是戲院的經理,總脫不了幹系。
不過,老兄弟是有福之人,怎知不能因禍而得福呢?”
“此話怎講?”周強茫然地望着老煙蟲。
“那就要看你信不信得過我這老哥哥了”趙長風一臉倚老賣老的神氣。
“老煙蟲,”周強鄭重說:“咱們的過門已經拉了半天啦,你要認為咱們的交情還過得去,就請有話直說,不然……那兄弟隻好失陪了。
”
老煙蟲倒也幹淨俐落,馬上把臉一闆,說:“好,咱們長話短說……”
趙長風忽然從口袋裡掏出疊美鈔,大約有兩百張,票面都是一百元的。
周強一時莫名奇妙,望望遞在面前的花旗鈔票,又望望老煙蟲,詫然問:“這……這算怎麼回事?”
“老兄弟,”趙長風笑着說:“隻要你信得過老哥哥不會叫你吃虧,這個盡管放心拿着,不但那兩個妞兒失蹤的事由老哥哥負責了事,而且以後鈔票會滾滾而來!”
周強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圓。
“這……”
花旗鈔票固然有着極大的誘惑力,而更迫切的,是金氏姊妹的蹤迹問題。
如果老煙蟲能從中想出辦法,或獲得解決,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而願把這事了結。
老煙蟲知道周強的意思,但他卻笑笑說:“收下呀!”
“老煙蟲,”周強搖了搖頭,鄭重說:“無功不受祿,尤其這份外之财,兄弟更不敢亂收。
隻是金氏姊妹的事,兄弟倒願聽聽金老大的條件。
”
“沒有條件,隻是合作。
”趙長風輕描淡寫地說。
“合作?”周強茫然訝異地問:“跟誰合作?”
趙長風幹巴巴地咳了一聲,方吐出一句:“金色響尾蛇!”
“金色響尾蛇?”
周強全身一震,打了個寒顫,仿佛眼前站着的老煙蟲,就是一條惡毒無比的響尾蛇!
正在這時候,電話鈴響了。
周強蓦然從震驚中恢複了知覺,拿起話筒,對方傳來了方天仇的聲音。
“周經理嗎?”
“是……是……”周強這時才記起對方要他做的事,連忙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