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否則他也不至于讓自己的兩個姐姐,靠出賣色相去掙錢了!
因此,他感到躊躇起來。
方天仇尚不知道金勝保的巨款已失落,看他猶豫不決的神情,以為他是舍不得分一半給他,于是表示讓步說:“金老大,兄弟不過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想借你老大一點光。
大家都是在三尺地面上混的,講的是上不上路,隻要你金老大讓兄弟弄幾文花花,兄弟就當交個朋友,絕不會獅子大開口。
”
金勝保仍然默不作聲,小朱似乎了解他的為難,把他扯到一邊去,找個空位子坐下,兩個人密商起來。
等他們離開,白茜不禁詫異地問:“金勝保的兩個姐姐失蹤了?”
“嗯!”方天仇點了下頭,不便将其中秘密說明。
那邊的金勝保和小朱似乎在争執,談話的聲浪逐漸高揚起來。
“他媽的,老子絕不認栽!”金勝保怒氣上升,握緊拳頭,猛力朝桌上一捶。
說完,他猛一站起,朝方天仇這邊走了過來。
“你有把握讓她們在三天之内不回藍天?”他問。
“要沒有這點把握,兄弟也不敢來了。
”方天仇充滿信心地說:“隻要金老大一句話,兄弟完全負責!”
“現在我不能決定,”金勝保有苦說不出,隻好用緩兵之計:“是否能容我考慮?”
“不急,”方天仇說:“好在今天才第一天,還有兩天的時間,我想足夠你金老大考慮的了。
”
“我們怎麼聯絡?”金勝保想探聽出他的住處。
“呃——”方天仇自然不會透露,笑笑說:“兄弟初來香港,尚沒有個栖身之處,這麼吧,兄弟明天晚上打電話到這裡來,你看如何?”
“好!”金勝保同意說:“我如果不在,會留下話交代這裡的人。
”
“一言為定!”
方天仇站了起來,把領帶略微一整說:“兄弟現在要告辭了,——再見,白小姐,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
他向白茜暗使了一個眼色,丢下一張千元大鈔,徑自從容不迫地向酒吧外走去。
飛仔們在金勝保的眼色阻止下,不敢貿然留難,隻得怒目相送,恨得一個個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最氣的莫過于小朱,他吃過方天仇的虧,眼睜睜地看人家大搖大擺地離去,他自然不甘心。
就在他怒氣沖沖準備追出去的時候,角落的卡座裡,一個麻面秃頭的中年紳士,推開身邊的女郎站了起來,朝金勝保走過來。
小朱隻瞟了他一眼,一使眼色,領了幾個飛仔急急離去。
金勝保知道小朱是去追方天仇,正要阻止,那秃頭麻臉的紳士已向他搭起讪來:“金老大,咱們喝一杯如何?”
“閣下是……”金勝保覺得這人很陌生。
“生意人,”那人打着哈欠:“兄弟初到貴寶地,有意結交像金老大這樣的朋友,哈哈……”
金勝保雖然不認識這人,但覺得他并無惡意,同時他自己正心煩意亂,極需借酒澆愁,因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坐到酒吧台前的圓高凳上去。
那紳士跟了過去,女經理連忙親自過來巴結。
“二位來點什麼酒?”
“XO好嗎?”紳士征求金勝保的意見。
金勝保又點下頭,并向女經理加一句:“給我來雙份的!”看樣子他是真想再醉一次了。
不用女經理招呼,酒吧台裡的女郎已很快地端過來兩杯“XO”白蘭地。
“對不起,”紳士很禮貌地向女經理說:“我要跟金老大說幾句知心話。
”
女經理嫣然一笑,跟那女郎一起知趣地走開了。
“來!金老大。
”紳士向金勝保舉起酒杯。
金勝保喝了一大口,朝他看看,忽然問:“閣下有何見教?”
“聽說金老大有點困難?”紳士掏出鍍金煙盒,向他遞了過去。
金勝保從煙盒裡取了支“加立克”牌香煙,“咔喳”煙盒上的打火機冒出了火舌,他湊近些點着了,猛吸兩口,才把眼光逼視着對方問:“請說吧!”
“交朋友要從患難中相交,”紳士徑自把香煙點着了,笑着說:“兄弟願意助金老大一臂之力,不知道金老大接不接受兄弟這份心意?”
“你不妨有話直說,用不着吞吞吐吐,我這人是最講義氣的了,隻要你老兄夠朋友,兄弟敢拿頸上人頭作保,絕不含糊!”金勝保聽出了端倪,所以才這麼爽朗。
“譬如說吧,”紳士一臉熱心快腸的神氣:“剛才兄弟好像聽見金老大跟那位朋友,為了點錢的事在計較,一百萬這數目雖然不小,不過兄弟還倒能幫個小忙。
”
“你……”金勝保被這陌生的熱誠,感動得驚詫萬分,一時竟說不出話了。
紳士卻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又取出一支名貴鋼筆,在名片背後寫下了“國際大飯店三零三号”一行字,然後說:“這是兄弟的住處,金老大如果有意思,随時請光臨指教。
”
說完,他放下名片,并且丢下兩千元付帳,帶着詭谲的笑容而去。
金勝保目送這位紳士離去,怔了怔,才把酒吧台上的名片拿起來看。
名片上沒有頭銜,赫然印着端正的兩個字——洪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