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籠罩了整個泰山,
漫天漫野,滿壑滿谷……往日嶙峋峭拔,綿延無艮的巍峨山勢,完全陷入雲煙迷蒙的濃霧中,僅雄偉挺秀,高達萬仞的觀日峰,隐約現出一段郁綠颠頂。
就在漫山雲霧翻騰中,蓦然一縷箫音,直透雲山。
箫聲,哀惋凄楚,低沉悲涼,令人聽來不禁心酸淚落!
箫聲,起自觀日峰下,雲霧彌漫中,現出一座四面峭壁拱圍的小谷。
小谷中,蒼松翠竹,虬藤怪石,如銀的瑞雪将小谷點綴成一個銀白世界。
這應該是一,座人迹罕至的絕谷,但那縷凄涼悲郁的箫聲,卻是起自谷中。
一道清澈小溪,蜿蜒伸去,溪水碧綠,冷若寒冰,但卻終年不凍。
小溪兩側植滿綠梅,俱是虬枝如鐵的罕世奇種,雲霧缭繞其間,正直梅花盛放,滿谷彌漫着清幽淡雅的梅香。
小溪的北面梅林中,現出兩間殘破茅屋,看來已經多年失修了。
那縷凄涼的箫聲,正是發自茅屋的後面。
繞過茅屋,祗見梅林中現出一座新墳,一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白衣少年,正跪在墳前的石碑一邊。
白衣少年的手裡,撫着一隻通體血紅的玉箫,正放在他削薄而下彎的朱唇上,吹出陣陣凄楚的哀歌。
兩行清淚,由他微閉的星目中,徐徐的流下來,淚珠,滴在他的白衫前襟上。
墳前那方石碑,光滑如鏡,上面深深刻着:“先嚴白公雲生,先慈梅氏湘君之墓”和“弧哀子白玉骐泣”。
白衣少年,緩緩放下手中的血紅玉箫,眼含痛淚,神色茫然的望着埋身父母的那堆新墳,他的思維,又陷入往事的回憶裡!……
得,母親慈愛的笑容,還有,她手中飄落的信箋上,畫着一個黑色的骷髅,從骷髅的又大又深的眼眶裡,流出鮮紅的六滴血淚。
他還記得,母親看了那骷髅以後不久就去世了,父親便連夜帶了自己同仆人朱叔以及母親的遺體離開了故鄉趕到這翠梅谷中定居了下來。
到翠梅谷的第二年,白玉骐已是八歲了,一個炎熱的中午,父親及朱叔都已睡着了,他拿着紅玉箫,悄悄的溜了出來,梅林裡的清涼使他感到舒暢無比。
他穿插在矮小的梅樹之間,很是自在,突然,一個低沉蒼勁的聲音傳進他耳中:“還是不對,還是不對。
”
白玉骐一怔,自忖道:“這是什麼人?翠梅谷從來沒有見有外人來過?”
他蹑手蹑腳的朝向這個聲音走去,到了梅林盡頭,躲在一塊大石後面,向外一看,白玉骐不由楞住了。
祗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攜着一段樹枝,在那裡低頭沉思,老人如雪的兩眉斜斜上飛,鼻梁挺直,雖然滿臉皺紋,但眉宇問依稀尚留存着當年的英俊氣概。
離老人不遠的一棵樹上,挂着一柄古色斑爛的白玉長劍。
白玉骐咽了口唾沫,把身體靠得更舒适了些,伸長了脖子張望着那老人的動靜。
這時,老人猛然踏出一步,揮起手中的樹枝,霍的舞将起來,霎時間祗見一團閃閃的青,旋轉着,飄忽着,老人與樹枝的形影溶合成為一個幌動的模糊的大圓球。
一股奇異的冷風,随之而起,刮得遠近的樹葉紛紛抖落,白玉骐的臉頰上,也着實感覺到幾分涼意,他心中暗想:“這老頭子莫非有妖術?”
他不由害怕起來,正想溜走之際,但聞老人一聲清叱,舞姿劃然而止。
“唉!還是破不了那招“天光血影”,我這五十年的工夫算是白費了。
”老人沉重的自言自語着道:“玉卿的深仇隐忍了五十年了,玉劍客啊,玉劍客,你好無能啊,今世難報大仇了,你,你九泉之下何以重見故人啊……唉!”蒼勁的聲音變成了嘶啞。
白玉骐偷偷伸出頭來,見老人仰面望着蒼天,皺紋密布的臉上,彷佛略有淚痕,一種凄然的感覺浮上白玉骐幼小的心靈上,他輕聲自語道:“這老人好可憐。
”
老人一怔,冷冷地喝道:,“誰?還不與老夫出來!”
白玉骐略一遲疑緩緩的走到老人跟前。
老人似乎沒有料到那偷看他的竟是這麼一個幼童,他目光在白玉骐臉上一掃,繼而看到白玉骥手中的紅木箫,他頓時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眸子襄放出驚喜與貪婪的光彩,但,白玉骐那天真無邪的神情,使他相形見慚,他暗想:“得到箫,也許可以報仇,但卻要毀掉一朵武林奇葩,為什麼這件東西偏偏落在他的手裡呢?”
“唔,是的,我可以培植他,培植成一個天下第一奇材!讓他來替我了卻這樁心願!一老人得意地微笑。
他好像看到了白玉骐登上武林第一的寶座!可是:一那是又要等待許多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