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廣宜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
如律令!”這篇氣勢洶洶的大作才算完。
“啊……”曹操大叫一聲,身子一翻,從卧榻摔到了地上,立時昏死過去。
衆親兵可慌了神,曹純、許褚搶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前胸、又是捶後背。
郭嘉扯着繁欽數落道:“他讓你念你就念,你怎這麼實心眼兒啊!還抑揚頓挫的!主公若有個三長兩短,就是把你全家宰了賠得起嗎?!”
“咯喽……”繁欽聽罷喉頭一響、白眼一翻、身子一癱——又暈過去一個!
“都這時候了,你數落他幹什麼呀?”程昱也急了,“快把繁欽擡出去,先救主公。
”大帳中吵吵嚷嚷亂作一團,擡人的擡人、搶救的搶救,素來穩重的荀攸都急得直拍腦門,一個不留神,這位大軍師竟叫士兵絆了個跟頭。
哪知就在混亂之際,曹操突然雙目一睜,推開搶救的衛士,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緊鎖的眉頭也展開了、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額角的汗水順着臉頰瀑布般淌下來,一身單衣早已浸透了,這憋了好幾天的汗總算出來了。
“主公……”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愣住了。
“哈哈哈……”曹操連喘幾口大氣,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把單衣脫下團了個球,擦着渾身上下的汗水。
“主公,您的頭疼……”
“好啦!”曹操笑呵呵敲了敲腦殼,“陳孔璋這篇檄文罵得我通體大汗,真真勝似良藥。
哈哈哈……”
曹純不敢怠慢:“大冷天的中了卸甲風更不得了,趕緊給主公拿新衣服來。
”曹操拭去了汗水,又用熱水擦身,最後換上一襲幹幹爽爽的衣服,把散亂的發髻重新梳好,端端正正往帥案後一坐——精神抖擻,俨然病已痊愈。
“恭喜主公康複!”郭嘉趕緊說好話。
曹操趨身撿起那份檄文,又看了一眼:“好個陳孔璋,想當年在何進幕府時也有些交情,如今竟這樣損我。
嘿嘿嘿,不過文章寫得再漂亮也是舞文弄墨紙上談兵,打仗還要看真本事!”郭嘉也譏諷道:“袁紹繁文缛節不切實際,都什麼年月了,打仗竟然還發戰書。
”
“此言差矣,”曹操一陣冷笑,“朝廷和公理都在咱手上,他起兵打我就是以下犯上興兵攻阙,若不炮制篇文章,怎麼算是師出有名?你們聽聽,能得我首級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
他還真看得起我哩!我要是寫檄文罵他,就說‘得袁紹首級者,賞絹一匹、牛一頭、五铢一百文’,他那點兒身價,在我眼裡也就值這麼多啦!”
“哈哈哈……”一句話說得帳中文武捧腹大笑。
又見帳簾一挑,主簿王必垂頭喪氣走了進來,擡頭間見曹操威風凜凜坐在案前,差點兒跌坐地下:“主、主公,您……您……”
“病好了,托了袁紹、陳琳之福啊!”
“蒼天保佑!蒼天保佑!”王必喃喃慶幸,臉色又忽然凝重起來,“劉岱、王忠剛從徐州回來了。
”
“怎麼樣?”曹操甚是關切。
王必愁眉苦臉道:“唉……敗了!部衆盡被殺散,王忠還受了傷。
吳敦、尹禮、孫康三路堵截昌霸,卻顧念舊情圍而不戰;泰山呂虔倒是跟徐和、郭祖那幫賊人打得不可開交。
劉備趁亂兵進小沛,派孫乾渡河聯絡袁紹。
”
“咦?”程昱有些不明白,“大耳賊昔從公孫瓒、又曾助孔融,不是與袁家有仇嗎?”
“哼!”提起這個,曹操氣不打一處來,“我以他為豫州牧,他一上任就舉袁譚為茂才,關系早就挂上了。
當初我還以為他替我緩和矛盾,現在才明白,那全是給他自己鋪路……立刻點兵,我要親自率軍去打劉備!”此言一出衆人大驚失色:“主公的身體……”
“我現在沒病了。
”曹操擦着額頭的汗水,“不除掉這個心腹之患,我哪裡敢生病?”
“即便如此,攻打劉備也似有不妥。
”曹純滿面困惑,“與主公争天下者乃是袁紹,今河北大軍已出邺城,主公若率部往東則官渡無帥。
倘若袁紹大舉渡河,我軍如何應對?”
“嘿嘿嘿,”曹操手撚胡須眯了眯眼睛,“袁紹是想争奪天下,難道大耳賊就不想嗎?這家夥胸有城府之深、心懷山川之險,行事缜密遠在袁紹之上,今不取之,日後必成大患!”
王必又道:“劉玄德長腿将軍屢戰屢敗,現在不過隻占了下邳、小沛二地,應該不至于為害。
”
“屢戰屢敗不算什麼,”曹操意味深長沉吟道,“但是屢敗屢戰就不可忽視啦……”
荀攸、程昱紛紛點頭,郭嘉更是剖析道:“袁紹生性遲疑誤事,加之十萬大軍行動遲緩,行軍速度必然緩慢,即便到了黎陽也不會輕易過河。
劉備反叛新起,衆心未附,主公于此時突發奇兵,必然一舉而定。
”
曹純、王必等還是不甚理解,喃喃道:“劉備之叛所為袁紹,袁紹若破劉備自定,何必廢此一舉?從官渡至下邳往來有千裡路程,倘若戰事耽擱不能轉回,豈不誤了大事?”
“你們呐,真該好好參悟一下大耳賊的心術喽……”曹操原先不明白,現在卻把劉備徹底看透了,“我封他為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