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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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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臣,閩督則并無專辦海疆的成命。

    所以幼樵名為會辦,實在是欽差。

    而況,”恭王笑道,“幼樵的奧援很有力量,不光是朝中的力量。

    ” 這是指李鴻章而言。

    所謂“不光是朝中的力量”,意思是說還有北洋水師的實力,以此支援張佩綸,則豈浙總督和船政大臣,亦不能不拱手請他主持閩海籌防的全局。

     “提到這一層,”盛昱忍不住又要直言了,“我最不佩服幼樵。

    李相誠然是國家柱石,然而凡百作為,閩無可議之處?幼樵以風骨自見,責人務求其苛,何以彈章不及于李相。

    而且愛屋及烏,連‘李大先生’亦幸免了。

    這何能教人心服?” “李大先生”是說李瀚章,他的官運确是由“李二先生”而來的。

    恭王笑笑答道:“我佩服少荃的手段,就在這裡。

    能收服張幼樵,實在比如來佛收服齊天大聖還難。

    如今幼樵會辦海疆,更是收發由心了。

    ” 最後這句話,驟聽費解,要細細體味,才能參悟出其中的深意。

    李鴻章自然要保全和局,但主戰的論調擡頭,朝命嚴饬北洋水師投入戰場,李鴻章既不能抗旨,又難以挽回,會遭遇極其困難的局面。

    如今由張佩綸出面籌防閩海,則一切情況都在掌握之中,要和要戰,自然收發由心。

     了解到這一層,盛昱倒不免替張佩綸為難,因而問道:“幼樵平日持論侃侃,忠義奮發之氣,溢于言表,将來局勢變化,果真不免于一戰之時,他又如何回護李相,保全北洋的實力?” 恭王笑笑,這一笑使得盛昱微感不快,因為那有笑他書生不曉事的意味。

     不過笑歸笑,還是給了盛昱很明白的解答,當然那有着教導後輩的味道:“你沒有到那種位置,也沒有做過那種要承人意旨的官,自然沒有這方面的閱曆。

    象這種情形,李少荃最善應付,俗語說的是:‘雷聲大,雨點小。

    ’又道是:‘隻拉弓,不放箭。

    ’拿面子糊弄過去,徐圖挽回,十之八九可以奏效。

    不過幼樵到底不脫書生的本性,是不是肯完全聽任少荃的擺布,大成疑問。

    ” 說到這裡,恭王面有憂色。

    這使人費解,盛昱率直問道: “難不成這樣子倒不好?” “不好!”恭王搖搖頭,“李少荃到底才大心細,有他整套的辦法,如果肯聽他的,必有效驗。

    果然象左騾子那樣,一萬個不佩服,處處别出手眼,倒也能弄出一個樣子來。

    就怕樣樣聽他,到了關節上自己又有主張,那非偾事不可。

    ” 這自然是極深刻的看法,但如何偾事,卻無從想象。

    盛昱的心熱,頗很想寫封信對張佩綸有所規谏,隻是着筆頗難,而且清流中他們已分道揚镳,為衆所周知的事實,所以也決不會有人認為他的逆耳忠言,出于善意。

    這樣一想,多一事就不如少一事了。

     在張佩綸,卻興頭得很,精心構思,撰了一通謝表,以範仲淹、陸遜自拟。

    接着便打了個密電給李鴻章,請教進止機宜,到第二天李鴻章的複電到達,才遞謝表。

     照規矩當天召見。

    這是張佩綸第二次“獨對”,慈禧太後頗有一番獎勉之詞,然後談到對法的和局。

    李鴻章與法國的代表福祿諾,已經議定中法簡明條約五款,前一天剛由總理衙門據情轉奏,慈禧太後便以此垂詢張佩綸的看法。

     “和局務宜保全,請皇太後聖明獨斷,執持定見。

    ”張佩綸的聲音,清晰有力。

    接下來便解釋必須保全和局的原因:“越南的軍務,到此地步,已無可挽救。

    現在法國調集軍艦,打算攻我台灣基隆,奪取煤礦,又要想奪我福建船廠,果然狡謀得逞,既不缺煤,又有船廠可以修理軍艦,它們就可以一直撐下去,非索賠大筆兵費,不滿其貪壑不止。

    所以如今的上策,是先了結越南的糾葛,全力籌防閩海。

    不然,兵連禍結,益發難以收拾了。

    ” “唉!”慈禧太後歎口氣,“越南的局勢,弄到這樣,提起來真教人不甘心。

    唐炯、徐延旭太不中用!” “唐炯、徐延旭當然有負聖恩,不過事權不專,督撫又不能同心協力,自難免失利。

    ”張佩綸停了一下又說,“南方的防務,實以廣東為重鎮,廣東的接濟,能夠源源不斷,前方才可以放膽進兵。

    臣以為越南軍務失利,不盡是唐炯、徐延旭的過失。

    ”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在攻擊張樹聲,慈禧太後自然明白,不過這時候不願将話題扯得太遠,所以沒有再提廣東。

     “張佩綸,你平日很肯留心時局,如今派你會辦福建海疆事宜,總要籌個長治久安之計才好。

    ” 這話正碰到張佩綸的“滿腹經綸”上,因而很響亮地答聲:“是!”然後略停一停,大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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