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七二章

首頁
    朝房,派人先将崇禮找了來接頭。

     “已經通知過了。

    ”崇禮低聲說道:“剛中堂說,他盼這一天很久了!要怎麼預備,最好趕快通知他。

    ” “仲華,我看,這會兒就把剛子良請了來談一談吧?” 榮祿考慮了一下,搖搖頭,“這會兒還不必。

    ”接着又轉臉對崇禮說:“受之,勞你駕,悄悄兒把錢子密給找來。

    ” “好!我自己去說。

    ” 子密是錢應溥的别号,浙江嘉興人,軍機章京出身。

    同治年間為曾國藩奏調出京,在他幕府中專司章奏,曾國藩殁于兩江總督任上,錢應溥複回軍機,由章京而“達拉密”——軍機章京領班,由達拉密而超擢為軍機大臣,為人明敏通達,筆下更是來得。

    榮祿覺得這件大事,必須通過軍機,而軍機大臣中,隻有跟錢應溥商量才有用。

     慶王比較持重,認為應該告知剛子良,就是剛毅。

    此人籍隸鑲藍旗,在刑部當司員時,因為熟于律例,勇于任事,頗得當時的尚書翁同龢的賞識,外放為潮嘉惠道,升監司,當巡撫,所至有聲,算是封疆大吏中的佼佼者。

    光緒十五年皇帝親政以後,翁同龢以師傅之尊與親,得君獨專,頗為弄權。

    光緒二十年甲午之戰,大東溝一戰,海軍大敗。

    朝局一變,恭王複起,翁同龢、李鴻藻再入軍機,剛毅亦由于翁同龢的密保,由廣東巡撫内召,以禮部侍郎而在軍機大臣上行走。

    在仕途中,這一步可是跨得大了!照道理說,應該感激翁同龢才是,然而不然! 翁同龢倒是絕非喜歡擺架子的人,亦很少疾言厲色。

    但以剛毅既是舊屬,又有新恩,言語詞色之間,當然比較率直。

     剛毅沒有讀過多少書,愛掉文而常念白字,提到大舜稱為“大舜王”,隻是識者搖頭,将臯陶的陶,讀如陶器的陶,也還不覺刺耳,可是以當國執政的樞臣,“茶”毒生靈,草“管”人命,琅琅上口,這種笑話,可就傷害到政府的威嚴了因而有一次,翁同龢忍不住當面糾正,剛毅面紅過耳,唯唯稱是,但心裡引為大恨,一直想找個機會報複。

     到了這年春天,翁同龢因為贊助皇帝維新,又與為慈禧太後及舊黨深惡痛絕的康有為扯上關系,所以為跟翁同龢有宿怨的榮祿所排擠,落得個“革職永不叙用,驅逐回籍,交地方官嚴加管束”的凄涼下場。

    而在榮祿下此殺手之時,剛毅在暗中頗盡了些力量。

    而榮祿并不感激,反覺此人刻薄無義,存着戒心。

    同時,他亦很不滿剛毅剛愎自用、橫行霸道的作風,覺得新舊之争搞得如此勢如水火,以緻太後與皇帝母子之間,竟如仇敵,剛毅在其間推波助瀾,要負很大的責任。

    所以這件大事,不願與他商議。

     慶王見他态度堅決,便不肯多說,等錢應溥到了内務府朝房,亦仍舊讓榮祿去跟他細談。

     ※※※ 就在這時候,慈禧太後已帶着大總管李蓮英、二總管崔玉貴,以及大批的太監、宮女,由甯壽宮出蹈和門,進蒼震門到了“西六宮”之一的景仁宮。

     景仁宮是珍妃的寝宮,亦是皇帝經常臨幸之地。

    珍妃得報,心知慈禧太後的來意不善,深怕錯了禮數,又遭譴責,趕緊出宮跪接。

    慈禧太後卻理都不理,讓李蓮英攙扶着,上階入室,往正中所設的寶座上一坐,随即喊道: “崔玉貴!” “喳!”崔玉貴的嗓子,雌音特重,加以高聲應答,亢直尖厲,入耳令人心悸。

    跟在後面的珍妃,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過,她總算搶了個先,越過捧着個大肚子的崔玉貴,跪在慈禧太後面前說:“奴才給老佛爺請安!” 慈禧太後沒有理她,偏着臉對崔玉貴喝道:“你們給我搜!” 搜什麼是早就關照過的,崔玉貴又是嗷然一聲:“喳!”回身招一招手,直奔珍妃卧室,抽出皇帝常用的一張書桌的抽屜,拿起來往桌上一倒,那些拆散了的鐘表之類的雜物,仍舊一抹一掃,歸入原處,所有的文件,用塊黃袱,一股腦兒包了起來。

     搜完書桌,又搜珍妃的妝台與枕箱,所獲亦頗不少。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可複命,而珍妃仍然直挺挺地跪在冰涼的青磚地上。

     “帶回去看!”慈禧太後又揚着臉問:“誰是這兒管事的?” 景仁宮的首領太監,趕緊奔過來跪倒,自己報告:“奴才孫得祿給老佛爺磕頭。

    ” “你主子不孝!打這兒起,停了‘月例’的首飾衣服,省得她成天打扮得花裡胡哨的,迷得皇帝颠三倒四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喳!”孫得祿大聲答應,不由得轉臉去看珍妃。

     珍妃噙着兩滴眼淚,卻就是不掉下來。

    慈禧太後冷笑着問:“怎麼着?敢情你還不服?” “奴才都沒有吭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