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奢連忙招呼兒子媳婦做飯。
曹操也顧不得這許多了,跟着摸到竈房,先讨了半碗粗麥的剩粥、兩塊幹胡餅,一股腦兒全塞了下去。
“瞧你竟餓成這樣!且到屋裡歇歇吧,等晚飯做好叫你起來吃……小五,把驢牽過來,我去張大戶那裡沽些酒來。
”
“爹,還是我去吧!”呂小五勸道。
“曉得什麼?如今是荒年,你去他豈肯給?我一把年紀面子大,他不好不給的。
”
曹操插言道:“老伯不要麻煩,酒便算了吧。
”
“不行,今天高興,你不喝我還喝呢!”他接過兒子牽來的小驢,又笑道,“歇着吧,我去去就來。
”說罷他騎上驢走了。
見呂家昆仲忙準備吃食,曹操便要也拿起菜刀幫着切菜。
呂三忙搶過去,笑道:“曹大哥且去歇歇吧,我看你氣色不好,眼圈都黑了。
”
是啊,連續趕路一天一夜了。
曹操道了聲謝,便回到房裡和衣而卧,閉上眼睛:呂伯父一家可真好啊!天下世事難料,我家富貴他們貧,反倒是貧的幫了富的。
人皆道人窮志短,其實不然,從古至今都一樣,還是平民百姓比當官的有人味啊。
等我回到谯縣,一定得把這家人接走,以後好好報答他們的恩德……正在似睡似醒之間,一陣霍霍的細微聲音傳入了他耳輪中。
什麼聲音?如此奇怪……霍霍……霍霍……磨刀聲!
曹操猛然坐了起來,他感到情形不對:無緣無故磨刀幹什麼?我剛才切菜了,菜刀鋒利得很,根本用不着磨啊!莫非……是要殺我?
他趕忙起身,蹑手蹑腳來到門邊,輕輕推開道縫。
隻見呂四與呂小五正蹲在院子裡磨一把鋒利的尖刀,那可絕對不是切菜用的。
磨着磨着,呂小五擡頭,高聲問道:“四哥!你看夠快嗎?”
呂四狠狠地拍了弟弟的頭一下:“你小點聲音,别把人吵醒了。
”
呂小五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我看不必捆上殺了,咱們哥仨一起上,還制服不了嗎?”
“你想得也真簡單,一刀殺不死,等鬧起來你就傻了。
”
曹孟德在屋内越聽越惱怒:現在的人是外表忠厚内藏奸詐,原來要害我的性命。
難怪那老兒不細問我的去向,原來他知道我被朝廷緝拿,想必這會兒定是尋亭長鄉勇去了。
不就是我們升官發财忘了你們嗎?竟然要下死手,真是一窩子狼!好啊,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啦!
他不聲不響輕輕将青釭劍拉了出來,深吸口氣,猛地一腳把門踹開。
呂家兄弟吃了一驚。
房門口到他們蹲的地方不足丈遠,曹操一個箭步竄過去,狠狠将劍刺入了呂小五的胸口,随即一拔,鮮血似箭打的一般竄了出來。
呂小五白眼上翻,一聲未出就趴下了。
“弟弟!”呂四抄起地上的刀,像瘋子一樣朝曹操猛刺。
曹操左躲右閃,腳下猛然一踢,正蹬在他迎面骨上。
呂四就勢前撲,把刀往前捅。
曹操何等伶俐,往右一閃身,左手抓住他的後領,右手青釭劍架住他脖子,使勁一勒——又一條人命當時結果。
呂三媳婦聽見響動,從竈房出來,瞧了個真切:“殺人啦!殺人啦!”曹操一驚,生怕引來四鄰,搶步上前一劍劈去,竟削去那婦人半個腦袋。
還有一個!曹操屋裡屋外找尋不見,忽聽東面有響動,立刻奔去。
繞過堂屋,隻見呂三攀住牆頭正欲翻牆逃命。
曹操并不說話,攥住他後腰,使勁一翻,呂三立時摔了下來。
他腦袋磕在地上,疼得打了個滾:“殺我們作甚?”曹操哪肯理他,一腳踩定,雙手抱劍,劍尖朝下,狠狠釘了下去——呂三腿一蹬,也完了。
四口人殺完了,曹操累得噓噓帶喘,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忽聽後院還有異聲,馬上警覺起來,趕緊拔起劍再奔後面。
耳聽聲音越來越近,曹操舉起劍準備刺,轉過堂屋,卻見大桑樹下捆着一口豬!
曹操松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殺豬。
”
等等!
殺豬!?難道……曹操猛省:“我殺錯了!我殺錯了!他們是捆豬殺豬,不是對我下手!”他快步跑到呂三身邊,隻見血泊淌淌,哪還救得活?再跑到前院,見呂四喉嚨仍兀自噴血。
他推着呂小五的身子:“小五!小五!”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擡頭又見竈房前,滿地都是呂三媳婦的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