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才洞若觀火——曹孟德現在立起身來,以後要闆着臉做人了。
“将軍,在下有一言。
”任峻因為是外人,日常比其他人規矩得多,“武陽乃東郡治所,一旦陷落舉郡皆亂,民心複不可定,末将以為當先解圍。
”
“伯達莫要焦慮,我決定攻其本屯,乃圍魏救趙之計。
昔日孫膑救趙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而先攻臨淄。
咱們攻其本屯,敵人聞我等西進自然回救,武陽自解也。
如果他們不回來救,咱們也不會吃虧。
黃巾營寨易攻,而武陽城池堅固,我能搗毀其根基,于毒卻攻不下武陽城。
”說罷,曹操瞅了一眼戲志才,“戲先生,我這一計如何?”
戲志才連連點頭,沒有表示異議。
“伯達,糧草可還欠缺?”曹操笑着問他。
任峻臉一紅:“在下不知您曾是此間縣令。
百姓送來糧食,不但有幹糧,竟還有些胡餅和肉,現在夠五日之用。
”
“哼,哪裡用得了五日?兩天就足以。
”曹操志氣滿滿,“大家也速速用飯吧,午後出兵直搗敵穴。
”
果如曹操所料,當兵馬行至黃巾本屯的路上就有斥候禀報,于毒已經撤了武陽之圍,率領大兵回救。
曹操精神大振,命令兵馬火速前進。
于毒的大寨雖然設在山谷之中,卻不懂得如何因地制宜把守險要,加之黃巾之衆多有家屬跟随,所以曹軍未費吹灰之力就蕩平了營寨,俘虜、辎重頗豐。
而緊跟着,于毒的大軍也快要殺到眼前了。
這等陣仗再不用曹操親自出馬了,他由親兵保着坐于山頭之上,左右有樓異、王必貼身相護,居高臨下觀看戰局。
那于毒乃是黃巾軍中的悍将,他雖有數萬之衆,但盡皆烏合武器落後,遠不及曹操那三千多人善戰,特别是本屯已經失手,軍心已經波動,隻有于毒本人率領的幾千農夫敢于在前相拼。
樓異看着下面僵持不下的景象,急得直跺腳:“将、将軍,我去殺他一陣。
”
“别動!你現在是我的護衛,保護将軍才是你的職責。
你若去了,若有人從小路上山刺殺我怎麼辦?給我老實待着!”
“諾。
”樓異又低下了頭。
“這場仗我有把握,隻是還需再戰一時,于毒親帥的前隊一亂就好辦了。
”曹操見不讓樓異下山,他便無精打采的,又教訓道,“你給我精神點!”
“諾。
”樓異忙站直了身子。
“如今咱們有一郡之地,一切都得像個樣子了。
你得學着當個親兵隊長,我也得學着當個一郡之帥,咱們都要重新開……”突然,曹操的眼睛直了,隻見自己軍隊陣腳大亂。
曹操不在下面,夏侯惇就是直接指揮的統帥,他的部隊在最後面。
可是就從他的陣營中,竟湧出一支幾十人的小隊,這隊人也不管陣形,硬是從前面曹洪、夏侯惇的陣營中擠了過去,把自己的隊伍沖得七扭八歪,然後一直殺進了于毒的本隊。
“這是怎麼回事……是那個矮子!”
就是那個身材矮小的樂進,他竟帶着幾十個鄉勇從後面擠到前面去了。
他赤着大腳闆,邁着羅圈步,手握兩把鄉勇使的大砍刀,舞得似圓盤一般,在于毒的本陣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眨眼的工夫,樂進殺得跟血瓢一般,敵人遇到紛紛退卻,如避猛虎。
他領着人這麼一闖,對峙的局面立刻大變,黃巾軍陣中如被楔入一把尖刀!後面曹洪、夏侯淵的人馬聲勢大振各自奮勇向前。
“勝了!?”曹操眼望着四散奔逃的黃巾軍,“好一個衛國樂進!”這一仗黃巾敗得甚是狼狽,被曹軍攆上斬殺者數以萬計,衆人成鳥獸散,再也集結不成隊伍了。
黃巾首領于毒不敢停留,火速北逃渡河投奔黑山軍去了。
各部喜滋滋地清點所獲的辎重财物,曹操則帶着親兵穿行在屯中,老遠就看見樂進蹲在一棵大樹旁噓噓大喘,忙信步走去:“樂進,我看見你了,周公之土不單養儒士,還有你這等勇士!”
樂進抹去一臉的血迹,咧着嘴道:“這仗打得不起勁,我要是有馬騎,有長矛使,于毒他跑不了!”
“好。
”曹操點頭,“給你馬給你槍,去給我曹子廉做個副手吧。
”哪知樂進脖子一梗,朗朗道:“我才不要當别人副手呢,我可是來自建功名的!您要是讓我回一趟衛國,我馬上給您拉來一千多人,我要自己領兵。
”
樓異、王必吓了一跳,這個人也忒狂妄了,普通一個小兵,剛打一場勝仗就要自己帶兵。
曹操卻不計較,隻道:“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在下不誇口。
”
“行。
你要是能拉來一支千人的隊伍,我就任命你為别部司馬,自己帶那些人。
”
“謝大人。
”
“慢,”曹操一擺手,“若是你帶不來這麼多人的話……”
“那您拿刀砍了我!”樂進猛地站了起來。
“哈哈哈……快哉!”曹操仰面大笑,立刻解下自己的戰袍披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