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奮死拼殺是呂布的能耐,但一旦戰線拉開鬥智鬥勇他就不行了,陳宮這個參謀倒是還有些見解,但比起老謀深算的曹操還是差很多。
自乘氏縣受挫以來,他們一場仗都沒打赢,其實僅因得糧晚了一步,此後便步步受制。
曹操每圍一城,他們去援,不是被人家以逸待勞打得大敗,就是沒趕到地方城池就失陷了,大軍往複兖州東西疲于奔命,折騰得人困馬乏。
還有一些縣城雖然名義上協同謀反,實際上是坐山觀虎鬥,現在曹操占了上風,那些縣令馬上再次反水。
更要命的是兖州兵、并州兵不和,三天兩頭鬧場械鬥。
後來巨野失手,李封、薛蘭被殺,陳宮建議他不要再動了,好好在東缗縣屯軍修整,招攬流散的軍兵。
所以曹操出兵定陶時,呂布并沒有忙着救援。
可是過了幾天,曹操就近收割麥子的消息傳到了他耳朵裡,這可叫呂布坐不住了。
兖州的災荒使糧食驟減,呂布剛剛讓軍兵填飽肚子,以後的糧草還是個問題。
可好不容易熬到秋收時節,曹操竟跑到東邊來割麥子,這與搶他屯子裡的糧食有什麼區别?無奈之下呂布帶着尚未休整好的部隊自東缗再次出兵對抗曹操。
與以往不同,過了定陶縣界呂布立即下令紮營,并不急于交戰,派斥候詳細打探曹軍的動向。
他接連幾次吃虧,如今已經對這個沛國谯縣的矮子有幾分怯意了。
幾路斥候回報都很明确,曹操的兵馬分散到各處割麥收糧。
大營毫無防備,隻留下不足一千人駐守,其中還摻雜許多鄉民,甚至還有婦女手持兵刃把守營寨,而就在他們營寨西邊卻有一座大堤。
聽了這個消息,呂布将信将疑,不置一語扭頭先看陳宮。
并州部與兖州部有矛盾,他這種凡事先問陳宮的态度惹得并州将領大為不滿,而兖州諸将則洋洋得意。
陳宮兀自不覺,拉着毫無表情的一張長臉,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那雙三角眼直勾勾瞅着帳外,深邃得令人無法捉摸。
他這幾天已經開始為叛變的不明智感到後悔了。
當初是他親自聯系到的呂布,而通過這一年的共事,他意識到道聽途說的溢美之詞害了自己,呂布隻是個地地道道的一勇之夫。
跨上戰馬萬人難敵,可下了戰馬這個人的毛病便暴露出來了,耳軟心活、毫無主見、愛慕虛榮、貪圖小利……陳宮想不明白,為什麼殺人如麻的武夫,性格竟會這樣軟弱猶豫呢?計謀智略低得很,民政才能根本就沒有,遇事的決斷力比曹操差遠了,而且連部下都約束不住。
但腳下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誰叫他一時腦袋發熱就反曹操了呢?事到如今這條道隻有走到黑,他這輩子算是跟呂布捆到一塊了!
呂布見他不說話,幹脆問道:“公台,你怎麼看?”
“曹操既然敢視我軍于無物,必定是有所準備,我料那大堤之中必有伏兵。
”
“那怎麼辦?”
“咱們步步為營,往他的大營靠攏。
靠得近了埋伏就會暴露,若不暴露趁勢取他的大營。
”
“好!”呂布當即下令,“拔營起寨,離曹營十裡落寨。
”陳宮一句話,呂布大營挪到了曹營以南十裡,這樣的距離已經是太近了。
斥候往來川流不息,埋伏果然露出了破綻,自大堤中翻出了五千馬步軍。
“現在咱們可以出兵襲擊曹軍了吧?”呂布興奮至極。
陳宮卻不樂觀:“依我說再等一等。
”
并州那些将領早對陳宮有意見了,呂布還沒說話,部将侯成先站了出來:“還等什麼?咱們到此不是為了打退曹操奪回糧草的嗎,再等下去讓曹操把麥子都割走嗎?”
兖州部的王楷接過話茬:“公台所言乃是正理,咱們現在出兵中了埋伏又當如何?”
“曹操兵馬在外刈麥,皆靠婦人守寨,營西大堤不過五千兵護衛而已。
機不可失,現在不打那是傻子!”宋憲樂呵呵白了王楷一眼,他也是并州舊将。
“你說誰是傻子?”許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