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她會是個受歡迎的客人,自從有記憶以來,他們就一直試圖告訴她這一點。
萬聖節的魔夜(上)
丹尼爾
背景是長洲形的大廳,群衆像是飛濺過透明牆壁的液體,穿箸萬聖節扮裝的青少年從前門蜂擁而上,一群群的人們排隊購買面具與披風:『一副獠牙五十毛錢』,還有節目表。
到處都是抹上粉白的面孔與牙齒,男男女女穿上正統的十九世紀服飾,他們的化妝與發型真是精美絕倫。
有個戴着天鵝絨帽子的女人往下撒送一串串的枯萎玫瑰花苞,化妝用的血迹從她的臉頰往下滴落,到處都是笑聲。
他可以聞到油脂與啤酒,對現在的他來說真是疏遠無比的味道。
周遭的心跳聲構成美妙的雷霆之聲,悸動着他耳中的半規管。
他大概是笑出聲音來,因為阿曼德用力往他的手臂一捏:『丹尼爾!』
『抱歉啦,老大。
』他低聲說。
可是沒有誰在注意他們啊,周圍的每個人類都扮得花枝招展,他與阿曼德不過是兩個蒼白的年輕男子,穿着簡單的黑襯衫與牛仔褲,頭發藏在藍色海軍帽,帶着墨鏡。
『到底有啥大不了的?我連笑一笑都不行?現在正有趣呢!』
阿曼德被什麼東西分神,專注地側耳傾聽。
丹尼爾無法讓自己感到害怕,他已經得到長久渴望的東西,在場的兄弟姊妹都無法企及。
早先阿曼德還跟他說:『你學到不少。
』那是指狩獵、誘惑、殺戮,鮮血湧流過心髒的滋味。
經過首度的拙劣獵殺,讓他從顫栗的罪疚感逐漸化為神狂迷醉,他已經成為一個老練的不死者,醒來之後自然覺得饑渴。
沒多久前,他們在附近的學校享用兩個鮮美的青少年;他們要居在儲藏間,以睡袋、毛毯與從艾許柏利區偷來的食物維生。
這回他不再抗議,隻有無止境的饑渴,以及不斷增長的完美與無可避承之感,穿刺的回憶毫無瑕疵。
與阿易德一起狩獵更是藝術,時間根本無關緊要。
當時阿曼德站在建築外,掃瞄着找出『渴望死去的人』,這是他愛用的手法:沈靜召喚那些人,他們就會應聲而出。
死亡的場面也非常沈靜優美,許久之前他試圖教導路易斯這項技藝,但路易斯覺得那麽過惡劣。
理所當然地,那個穿着卡其布料的小鬼像是被催眠般地走出旁門,仿佛被皮耶·派帕的音樂所蠱惑:『沒錯,過來我這兒……』當他們走出門口,低沈平闆的聲音歡迎這些獵物,讓他們安詳死於燈光不斷掃射的垃圾場。
環繞着丹尼爾頸子的小手真是肮髒,他差點無法忍受。
她的臀部搖擺,勾引他将尖牙刺入血肉。
『你愛我……沒錯,你是愛我。
』他以清晰的意識回答,是的。
他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将她輕輕推開,然後死亡如同一記拳頭般直達他的喉嚨、他的膽囊,熱流淹沒他的腦海與下體。
他讓她的屍身掉落,靠在牆上思索着,這些血肉必然化為他的一部份,然後他驚愕地察覺到自己不再饑渴,已經完整無缺,如同被光線填滿,夜晚正等着他。
可是另一具軀體躺在泥濘的地闆上,如同沈睡的嬰兒。
雙眼發光的阿曼德,隻是一迳在黑暗中觀看。
事後對於屍體的棄置,是最困難的一部份。
昨晚他難過地哭了,根本不敢看,可是今晚他就沒那麼好運。
阿曼德說:『毫無痕迹就是毫無痕迹。
』他隻好将屍體掩埋在壁爐間,用許多石頭蓋覆其上。
對於他來說,這也是非常耗力的工作,真厭惡這樣碰觸屍體。
就在那一瞬間,他不禁想着:為何是這些人?兩個堕落於同一個泥沼的可憐蟲?這兩個犧牲者并非命運,昨夜的那個孩子呢?可有人在尋覓她?突然間他哭出來,聽到自己的聲音,抹去眼中溢出的淚水。
『你以為那是什??』阿曼德質問着,幫他搬石頭:『一本廉價恐怖小說?如果你不能夠處理好後事,你就無法繼續飲食!』
這楝建築物充斥着血肉柔軟的人類,他們啥也沒注意到。
他們偷取那兩個青少年的衣服,然後從破敗的後門溜顯露真面目:我就是狩獵他們的人!
『我現在這樣子好嗎?』他問阿曼德:『你可滿意?』海特街,晚上七點叁十五分,嗑藥者尖聲叫嚷。
為何我們還不去演唱會場?大門已經打開,我無法忍受這樣的等待。
但是吸血鬼聚會所就在附近,阿曼德對他說,那是一座大宅子,可能還有些同類滞留在那裡,策劃要整垮黎斯特。
阿曼德想要窺探一下裡面的光景。
『你要找誰呢?』丹尼爾說:『回答我:現在你可滿意我的樣子?』
阿曼德臉上閃過的是什麼?突而其來的幽默?肉欲?阿曼德催促他快步走過人行道,經過酒店、咖啡店、堆滿肮髒舊衣服的二手店、炫麗的俱樂部——招牌的字母以金箔鑲镂在油膩的玻璃窗,頭頂上的風扇不住搬動;無家可歸的浪人在熱氣與黑暗中緩慢死去。
趕快走過那些穿着萬聖節服飾的小孩,他們叫嚷着:『不請吃糖,就給你好看!』
阿曼德停下來,被那些面具、彩妝、巫女服飾包圍住。
一抹可愛的光芒照亮他的褐色瞳孔,他捧滿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