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死生命的命運。
他知道雙胞胎之夢的内容,但不明白它的寓意。
畢竟他從未認識紅發雙胞胎,他服膺的是一位紅發美人。
凱曼又看到瑪赫特的面容:從灰泥面具當中,她鑲嵌的人類眼珠疲憊地望前方探視:馬以爾,不要再多問了,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一片靜默。
那個吸血鬼察覺到自己正被監視。
他的頭稍微回轉,試着從人群中點出那個侵擾他心靈的存在。
名字的力量造就出辨識,這位人物知道自己被認出來。
凱曼立即将他的名字與黎斯特書中的馬以爾連結起來。
沒錯,就是那位督以德教派的修土,将馬瑞斯誘使到神聖的祭壇,讓血之神再造出馬瑞斯,派遣地到埃及去尋找母後與父王。
沒錯,就是同樣的那位馬以爾。
他感覺到自己被辨識出來,相當厭惡。
就在剛開始的狂怒退潮,所有的思相與情緒也消失無影。
真是眩目的力量展示哪,凱曼如是評估。
他放松地坐在椅子上,那個吸血鬼找不到他。
他在人群中揪出兩打以上的蒼白面孔,但都不是凱曼。
就在這時候,潔曦已經到達目的地。
她輕巧潛入那群肌肉糾結的飙車手占據的地盤,抓住木制舞台下方的那根柱子。
她的銀手镯在人群中乍現光芒,那情景如同戳進馬以爾防護罩的一把匕首;在那流光般的瞬間,他的愛意與思緒完全曝現出來。
這家夥活不長久,凱曼想着,如果他不變得聰明些。
顯然他受到瑪赫特的悉心調教,或許還接受她古老有力血液的滋養,不過他的心靈尚待培訓,脾氣也要多加克制才是。
就在潔曦身後,凱曼察覺到另一個驚人的同類;比馬以爾年輕許多,但卻和馬以爾的實力相當。
凱曼搜尋着他的名字,但這個生物的心靈是一片完美的空白,連一絲性情都不予洩露。
當他死時還是個少年,一頭紅褐色的長發,過大的雙眼。
不過要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難,隻要留神注意他旁邊們個雛兒丹尼爾。
原來他叫阿曼德,而丹尼爾才剛死沒多久,身上的組織細胞都随着惡魔的化學激素起舞。
阿曼德立刻吸引了凱曼。
當然地就是那個路易斯與黎斯特筆下的阿曼德:擁有年少形貌的不朽者。
他不過五百歲,但是他完美冰冷地遮掩自己,不予區辨同伴或敵人。
現在他意識到自己正被觀望,将那雙柔美的褐色眼睛轉向後方的凱曼。
『我無意加害你或你的雛兒。
』凱曼以形緩緩默念,一邊強化自己的思緒。
『我不是母後的朋友。
』
阿曼德聽是聽到了,但不予回應。
無論對於這個無比古老的同類感到何等驚悸,他還是得以完美掩飾。
人們可能以為他注視的是凱曼背後的那道牆壁,或是那些青少年談笑走動的門口。
難以避然地,富馬以爾又因為潔曦而心念波瀾,這個神秘引人的五百歲不死者意識到他的存在。
凱曼覺得自己了解也喜愛阿曼德。
當他們的眼神再度碰上,他感覺到這個生物的雙重曆史被自己的純粹度支撐與見證。
如今他又強烈感應到當時在雅典的那種孤寂。
『不像我這個單純的心靈,』凱曼低聲說:『你失去一切,因為過於知道這一切。
無論你走到何處,總會遇到相似的險峻高山與深邃幽谷。
』
當然,沒有反應。
凱曼聳聳肩,對自己微笑。
無論如何,他讓阿曼德知道,自己會盡力幫助他。
現在的問題是,要如何幫助這兩個可能度過永恒時光的同類。
更重要的問題是,要如何透過這個火氣強旺、充滿戒心的馬以爾,找到他全力奉獻忠誠的瑪赫特。
凱曼以輕緩的話語對着阿曼德說:我告訴過你,我并非女王的朋友。
與人群雜處,不要分開。
隻要你一落單,她就可能攻擊你。
阿曼德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旁邊的雛兒丹尼爾興高采烈,沈浸於周圍的光熱,他什麼都不知道,無論是恐懼、計劃或夢境。
擁有這?一個有力的照顧者,真是個幸運的家夥。
實在太過孤獨,凱曼不禁站起身來,他想要接近他們其中之一。
這是當時他在雅典、剛開始記起這一切的反應:想要接近某個同類,想要與他交談、觸摸。
他環繞整個廳堂,一邊往前行進,隻避開安放巨大銀幕的那一端。
他以人類的優雅緩步前進,一邊留神不要損傷撞到其他人類。
他刻意緩慢行進,為的是要讓馬以爾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本能地知曉,隻要他适當地接近這個傲慢不鬥的家夥,就不會造成侮辱。
當馬以爾察覺到他正在接近,他就加緊腳步往前。
不像阿曼德,馬以爾無法掩飾他的恐懼。
除了瑪赫特,馬以爾沒有看過第二個如此古老的吸血鬼,他隻得嚴陣以待。
凱曼送出一樣的溫暖歡迎訊息,但無法改變這個戰土的敵對姿态。
此時,演唱會場已經滿載,出入口也上了鎖。
門外的孩子們尖叫槌打,凱曼還聽見警車的尖厲聲音。
透過巨大的廉幕,黎斯特與他的同伴往外探看着。
黎斯特擁抱他的伴侶路易斯,兩人熱烈地親吻,那幾個樂手環抱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