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跪在那裡祈禱多久,當我們終於同心一體,我們舉起承載著母親器官的盤子,音樂家開始演奏,笛聲與鼓擊充斥在空氣中。
我們聽到村民柔和的呼吸聲與小鳥清脆的鳴叫。
“然後,邪惡降臨我們的上地。
以埃及士兵獨有的作戰吼叫聲,他們從天而降。
我們還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情時,侵略者就将我們擊倒。
我們試圖保護母親的神聖飨宴,但他們将我們推開,将盤子踢翻在泥濘中,并将石壇推倒。
“我聽見瑪凱以我聽過最錐心刺骨的聲音尖叫。
當母親的軀體被翻翻在塵土時,我自己也尖叫起來。
“那些人斥罵我們是食屍者、食人族,必須要被斬除殆盡。
“可是沒有人傷害我們,隻是把我們綁起來。
我們無助地看著同胞死在眼前,士兵們踩踏我們母親的屍體,蹂躏她的腦與心髒,而他們的同黨們正忙著宰殺我的同胞。
“就在遍野哀嚎、死傷慘重的景緻,我聽見瑪凱呼喚精靈,要他們采取報複的行動,讓那些士兵因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價。
“但是對那些士兵來說,風吹雨淋、大地震動、岩石滾動、塵埃漫天的景象又算得什麼?他們的國王恩基爾踏上前方,呼籲他的士兵不必為我們的戲法所騙。
我們的惡靈無法再多做些什麼。
“這其實并沒有錯,我與姊姊隻好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屠殺同胞,自己也準備就死。
但他們沒有殺我們兩個,隻是把我們拖走。
我們看著同族的屍體堆積成山,被棄置在那兒等著野獸啃食、被大地吸收,無人理睬或過問。
瑪赫特停頓下來,将指尖觸及額頭。
在她繼續開始之前,仿佛以這姿态休息著。
再開始叙述時,她的聲音顯得低沉粗糙些,但還是一樣穩定。
“這一個小村落,一個部族的性命,到底算得上什麼?
“在相同的天空下,無數的人們被掩埋於此。
就在那一天,我們的族人也都葬身當場。
“我們所有的一切就在那短短的幾小時内化為廢物。
那群訓練有素的士兵殺遍我們的老弱婦孺,村莊被破壞銷毀,能燒的就被燒掉。
“就在山頂上,我感受到個一大群猝死者的靈魂,由於突然降臨的暴力而顯得困惑狂暴,因此被恐懼與痛苦拖曳在世間。
有些則已經超脫塵世而去,不再受苦。
“至於精靈們的下落呢?
“在我們被押解到埃及的途中,他們一路尾随,盡力幹擾那些擡著我們走的士兵。
我們被捆綁著,因為恐懼與悲傷而無助哭泣。
“每晚當軍營駐紮時,精靈總是把帳棚推翻。
但他們的國王信誓旦旦地要他們毋庸害怕,埃及的諸神比女巫的精靈更偉大。
由於精靈的底限就隻是那樣,所以士兵們也都相信如此。
”
“每天晚上國王都會召見我們,他說的是當時全世界共通的語言,從卡梅爾山脈到提葛瑞斯、尤法瑞特斯等地都通行無阻。
“他以異常誠懇的語氣說:“你們是法力高強的女巫,所以雖然你們是食屍者,而且當場被我與我的軍隊撞見,我還是饒過你們的性命。
我之所以放過你們,因為我與我的女王需要運用到你們的智慧。
告訴我要怎麼讓你們好過一點。
你們現在處於我的保護範圍,我就是你們的王。
’
“我們隻是哭泣不止,拒絕看著他,直到他厭倦并要士兵送我們下去。
我們的牢房是一關窗戶窄小的木制囚牢。
“當我們能夠獨處時,我與姊姊以雙胞胎獨有的手勢與簡潔語言秘密地溝通。
我們記得這一切,記得精靈是如何警告、記得我們的母親看到信件之後便一病不起。
但我們已經不害怕了。
“我們悲痛得忘記害怕,如同自己早已死去;我們目睹自己的族人被屠殺,母親的屍體遭到踐踏。
我們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麽更糟糕的命運,也許将目前還在一起的彼此分開?
“然而,在前往埃及的旅程中,有個微小的安慰是我們難以忘懷的,那就是凱曼:國王的侍衛長。
他以悲憫的眼神看著我們,試圖以他能做到的一切來減輕我們的痛苦。
”
瑪赫特停下來看著凱曼。
他垂手斂目,似乎沉浸於瑪赫特正在描述的追憶。
他聽入瑪赫特的緻敬,但那似乎無法安慰他。
終於他擡起頭來認可瑪赫特的話語,他似乎惶惑而充滿疑問,但沒有問出口。
他的眼神流沔於阿曼德與卡布瑞的凝視,但什麼也沒說。
終於,瑪赫特繼續叙述——
“凱曼在任何可能的機會将我們松綁,允許我們獨自散步,帶給我們食物與飲料。
他并不為了我們的感激而這麽做,隻是由於他純潔而無法看到人們受苦的心志而默默地幫忙。
“我們大概花了十天的旅程到達凱門。
精靈們實在黔驢技窮,而我們太過頹喪,也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