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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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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對話也是美好的回憶呀。

    圖書館柔和的燈光、皮革與羊皮紙的味道、燭光與抽動的火焰,還有坐在壁爐旁的瑪赫特,蒼白的綠眼睛罩上一副淺色眼鏡,提醒潔曦那些文件可能會淹沒她、阻繞她接近更好的事物。

    真正重要的是活生生的家族本身、而非紀錄;應該存留的是每一世代的靈光活力,以及對於血族的愛意。

    紀錄隻是将這些心意化為實踐的道具罷了。

     潔曦實在太想要這份工作了,瑪赫特不會不讓她待在這裡的!她會焚膏繼咎、窮盡無數的時光,找出這個家族的真正源頭。

     日後她發現,那真的是無比駭人的秘辛,是那個夏天的迷譚之一。

    直到事後,她真正注意到那些看似枝節小事的異狀。

     好比說,,瑪赫特與瑪以爾總是日落以後下床;至於解釋——他們白天都在睡覺——根本不算什麽解釋。

    他們睡在哪裡——這是另一個疑問。

    在白天時他們的房間敞開,衣櫃裡滿是異國風味的服飾;傍晚一到,他們宛若靈媒物質化般驟然冒出來;潔曦擡頭一看,瑪赫特好端端的站在壁爐旁,化妝無懈可擊、打扮的聲色多人,首飾的異彩在破碎流光中閃現不定。

    馬以爾還是老樣子,穿着褐色鹿皮夾克,倚牆而立。

     每當潔曦質問他們奇異的生理時鐘,瑪赫特的答複卻也言之成理。

    他們血氣虛弱,不喜日光,而且通常都熬夜到清晨。

    這倒也沒錯,清晨四點的時候都還會看到他們争論着政治或曆史事件,以奇詭的觀視角度,有時候以古代用語稱呼那些地點;有時候他們還會用某種潔曦聽不懂的語言急促交談。

    以她的超感應能力,偶或可以懂得他們所說的内容,但那種語音使她困惑不解。

     有幾次,馬以爾會明顯的讓瑪赫特傷心。

    他可是她的情人?可是又不太像。

     還有就是他們交談的方式,兩人象是彼此讀透對方的心思。

    瑪赫特明明一言不發,可是馬以爾會抽冷子冒出一句:『我說過,叫你不用擔心嘛!』有時候他們也用心電交感呼喚潔曦。

    她很确定有一回,瑪赫特無聲的叫她到餐廳,她的聲音隻出現於潔曦的腦海。

     雖然潔曦是個靈念者,瑪赫特與馬以爾也是嗎? 晚餐也是一絕。

    她喜歡的菜肴一道道端上,不用事先告訴廚師她的喜惡。

    他們都曉得! 還有,那些奇妙的訪客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個晚上,一位叫桑提諾的黑發意大利男子偕同另一個年輕伴侶(艾力克)前來造訪此地。

    他直瞪着潔曦看,好像她是什麽奇珍異獸,然後親吻她的手,送她一個華麗的翡翠戒指;幾夜之後,那個飾物毫無緣由的不翼而飛。

    桑提諾和瑪赫特用那種難解的語言吵了兩個小時,然後帶着那個倉惶失措的艾力克弗袖離去。

     還有那些奇怪的深夜宴會。

    有好幾次潔曦半夜醒來,發現屋子裡滿是賓客,人們在每個房間高聲談笑;這些賓客都有着某些共同點:皮色冷白、眼睛炯亮如電,就像馬以爾與瑪赫特那樣。

    可是潔曦一下子就昏昏欲睡,連怎麽回房間都不記得。

    有一回,她記得有幾個俊美的年輕男子環繞着她,遞給她一杯葡萄酒,她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大清晨。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陽光從窗口落,屋子内空屋一人。

     偶爾在叁更半夜,她還聽到直升機或小型客機的起降聲,可是沒有人說起這些事情。

     但是潔曦太快樂了,隻要有瑪赫特的一句話,她的疑慮馬上煙消雲散。

    不過,對於潔曦這麽一個頑固耿直的人來說,這真是不可思議;她向來是很堅持已見的。

    對於瑪赫特的解說,她會有兩種反應:起先是『真是太滑稽了!』然後是『當然啦,那還用說!』 她快樂的無暇介意這些。

    剛來的幾個晚上,她忙着與瑪赫特與馬以爾暢談考古學,瑪赫特不但提供她許多資訊,更有一堆古靈精怪的念頭。

     比方說,她認為農業的起源肇自善於狩獵的部族,基於宗教性的理由,他們需要迷幻藥性的植物與麥酒。

    雖然目前尚未出現支持這樣說法的證據,隻要繼續考掘,一定能找到憑證。

     馬以爾以優美的嗓音朗誦詩篇,瑪赫特有時會彈奏出靈幻冥思般的鋼琴曲,艾力克後來又回到這裡,加入他們的夜間活動。

     他帶來一些日本與意大利的電影,大家都看得很開心。

    Kwaidan就是一部動人心魄的影片,意大利片《鬼迷茱麗》讓潔曦看的感動落淚。

     這些人似乎都覺得她很有意思。

    馬以爾常問她一些怪問題,象是說她有沒有抽過煙?巧克力的滋味嘗起來如何?她怎麽敢跟年輕男子一起出遊、或造訪他們的住所,難道她不明白他們可能會殺死她?她差點沒大笑起來,但他很嚴肅的堅稱,那是有可能的。

    他舉證報紙上的新聞,聲稱現代都市的年輕女子時常被男子阻擊。

     最好岔開這些話題,引他談論旅行經驗,當他描述那些異國風情可就棒透了;他在亞馬遜叢林居住多年,可他不太敢坐飛機,萬一爆炸怎麽辦?而且他不喜歡布做的衣服,太過脆弱易裂。

     有一回她與馬以爾想出時,産生非常奇異的感受。

    當時她正在描述自己看到鬼魂的體驗,而他将那些魂魄比喻為瘋死的人,讓她大笑不已。

    可是那倒也沒錯,鬼魂的舉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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