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閃躲它們的噬咬。
她低聲說:“你們全都是我的敵人,甚至你也是,我的王子。
你同時是我的愛人與敵人。
”
我說:“我愛你,但我無法對你撒謊。
那是不對的!正是它的單純與優美造成那巨大的錯誤。
”
她的雙眼來回瞪視著他們,艾力克又快要抓狂了。
我可以感受到馬以爾的怒意又上升起來。
“沒有任何一個願意追随那奪目的夢境,和我同一陣線?沒有人願意抛棄他或她那窄小狹隘的世界?”她看向潘朵拉:“你這個可憐的作夢的人,為失去的人性哀悼。
難道你不想獲得救贖?”
潘朵拉的眼光彷佛透過一片黯淡的玻璃:“我無意帶來死亡,光是欣賞落葉對我而言就夠了。
我不相信美好之物會從殺戮之血誕生,這就是重點,我的女王。
恐怖的事件到處滋生,但總會有人試圖反制。
”她憂傷地微笑著:“對你而言,我是無用之物,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
阿可奇沒有反應,她隻是看著其他人,刻意打量著艾力克、馬以爾,以及潔曦。
“阿可奇,”我說,“曆史是一連串不義的禱文,無庸置疑。
然而,怎可能有一個單純的方法足以收服所有的惡?我們隻能就它的複雜多樣來回應,掙紮地朝向公平。
也許很緩慢而笨拙,但那是唯一的方法。
簡單的解決之道造成太大的傷亡,總是如此。
”
馬瑞斯說:“沒錯,無論就理念或行動,簡單與粗暴是同義上。
你所提議的是粗暴的一了百了。
”
“你們沒有誰有點謙卑之心嗎?”她突然說:“沒有理解的意願?你們每一個都是如此傲慢,為了自己,要求這個世界原封不動。
”
“不是這樣的。
”馬瑞斯說。
“我的所作所為,有什麽好讓你們每一個都如此反對?”她看著我、馬瑞斯,最後轉向瑪赫特:“我預期黎斯特的傲慢,以及滔滔不絕的雄辯,禁不起考驗的理念。
但是我本以為你們其中的某幾個會超越這些,你們真讓我失望頂透。
你們怎麽能夠逃避眼前的命運?你們本可以成為救世者,但卻否定了自己所看見的事物。
”
桑提諾說:“人類會想要知道我們的身分。
一旦曝光,他們就會群起攻之,他們也想要不朽之血。
”
“即使是女人,也想要長生不死。
”瑪赫特冷冷地說:“即使是女人,也會為這個厮殺。
”
馬瑞斯說:“阿可奇,這簡直是愚不可及。
要西方世界不加以抵抗,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想像真是粗野而蠻荒!”瑪赫特不屑地說。
阿可奇的臉因為恨意而陰暗起來,但她的模樣還是如此秀麗。
“你總是隻會阻撓我,如果我能夠的話,我會毀掉你。
不過,我還是可以殺死你所愛的那幾個。
”
一陣突而起來的震驚與寂靜。
我可以嗅到其他人的恐懼,但沒有誰敢說什麼或擅自移動。
瑪赫特點點頭,會意地微笑著。
“傲慢的是你,什麽也沒學到的是你。
你的靈魂還是這麼坑洞累累,但人類已經到達你所無法企及之處。
在你孤立的夢境裡,你做著千萬人類會有的那種幻想,不敢接受外界的挑戰。
而當你從沉睡中醒來,就想為這個世界實現這等夢想?現在你隻是把這些念頭告知一些自己的同類,它們便潰不成形。
你無力捍衛它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而你還敢說是我們有眼無珠?”
瑪赫特慢慢地起身,稍微往前移動。
她将全身的重量放在手指觸摸的木桌。
“我告訴你我所看到的,”她繼續說:“六千年前當人們相信精靈的存在時,某個醜惡的意外發生。
那是如此的惡形惡狀,就像那些人類不時會生出來的怪物,但感謝自然的恩惠,它們通常都活不久。
但你傾全力賴活下去,不肯将這個醜惡的錯誤帶入墓穴。
直到現在,你還是妄想建造一個壯麗的宗教。
但是那隻是一個形态扭曲的意外,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仔細看看那些自從中古黑暗時代以來的紀元,那些以魔術為基礎的教團,以鬼魅或異界的呼喚為基礎。
它們明明就是摘自然的幹預,卻要佯裝為奇迹、神顯,或多由死返生的救世主!
“看看你那些宗教幹的好事,他們狂迷的論調掃去千萬生靈的性命;看看它們在曆史上做過些什麽,那些以神為名的戰争。
看看那些控訴、大屠殺,理性橫遭奴役,那就是狂熱信仰的代價。
“而你還有膽告訴我們,中東的孩童死於阿拉之名,被槍炮與信仰所扼殺!
“而你所說的,某個歐洲小國的領袖企圖毀去一個民族……那可是以美麗新世界為藍圖所作的堂皇行為呢!而這個世界如今又是怎麽看待這等作為?集中營、将人體投入焚燒的鍋爐,随著理念而滅亡!
“我告訴你吧,要決定什麽是最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