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館前車水馬龍,笑語喧嘩,根本不像是一個月前剛剛發生過命案的地方,而且看來生意似乎優勝往昔。
椰影兒低聲道:“爹,就是這裡。
”
柳紅橋一皺眉頭,哼了一聲,低喝道:“都進去!”
一行十人苦着臉進了凹凸館。
秦涼滿面堆笑地迎了出來,低聲道;“各位可是萬柳山莊來的朋友?在下秦涼,華兄的朋友,特代華兄為各位接風。
”
柳紅橋冷冷打量了他一下,寒聲道:“華良雄在哪裡?他為何不來?”
秦涼忙賠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柳莊主了,久仰、久仰!柳莊主,華兄隻說尚有要緊事,須得暗中查訪,等不及和各位見面了,要秦某代為緻歉。
柳莊主若有吩咐,秦某可效微力。
”
影兒怒道:“他是做賊心虛!”
秦涼微笑一揖道;“這位定然是柳女俠了,幸會、幸會!淮揚一帶,柳女俠的名頭已響亮得很了。
”
柳紅橋歎了口氣,隻得先把随行衆人向秦涼—一引介。
那個長髯五绺、相貌清奇的老者,正是以伏虎拳法名動武林,享譽數十年而不衰的“滄州一隻虎”白野。
一個矮胖的紅面老者,乃是德州府的“青龍偃月”吳敵。
此老雖不及關公魁偉,卻喜自比關王爺,手中一把青龍偃月刀竟也重達百二十斤。
一個身着一襲灰布舊袍的質樸老者,卻是濟南的“賽仁貴”趙無畏。
濟南趙府乃是武林世家,趙無畏更是以自創的一套“趙家神掌”享譽武林。
一個氣宇軒昂、偉岸肅穆的中年大漢,便是号稱“八方來朝”的孟天王。
此人生具霸王之相,武功如何卻鮮有人知。
不過據說他出道以來尚未有過敗績。
第五個是個形容萎瑣的陰冷老頭,報出的名号卻令秦涼心頭一凜。
原來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竟就是天下三大兇神之“大兇”、号稱“一王劍”的王毛仲。
武林中傳說王毛仲早已不存人世,卻不料竟被柳紅橋請了出來。
能請動這五人一齊出山的,天下除了柳紅橋實在也想不出再有誰了。
秦涼—一躬身緻禮,除王毛仲外,另外四人也都客客氣氣地還了一禮。
王毛仲坐在靠牆角的一把椅子上,兩隻小眼睛陰森森地盯着秦涼,一聲不吭。
秦涼被看得毛骨悚然,面上卻仍幹笑着,又和另外三人見禮。
這三人中有兩個是仆人打扮的啞巴,一個叫阿大,一個叫阿二,他們的眼睛也都一直狐疑地盯着秦涼。
另一個則是黑巾蒙面、體态啊娜的年輕女子。
她的目光冷得似能透骨而入,卻也一聲不吭,看樣子卻又不似是啞巴。
柳影兒介紹說,這位年輕女郎是她的朋友,是特地來幫助她的,秦涼唯唯,但神情似乎有點不相信。
這位名叫白蕖的女郎會不會就是柳影兒的姐姐柳依依呢?秦涼好像很有些懷疑。
柳紅橋不悅地道:“秦先生,華良雄到底去了哪裡?”
秦涼低聲道:“柳莊主,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華兄臨行時,吩咐在下張羅好各位的食宿,在下已在城南‘李記’客棧給各位訂好了房間,咱們先過去如何?”
柳紅橋面上出現了一絲滿意的微笑,聲音也柔和多了:
“秦先生想得果然周到,此處的确不是我輩中人久留之地。
秦先生,這就請帶路吧!”
一路上,柳影兒一直挺好奇地打量着秦涼。
隐隐約約地,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秦涼,可就是想不起來。
王毛仲一直悶着頭沒吭聲。
但他也一直在注意着秦涼的一舉一動。
柳影兒終于忍不住開了口:“秦先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您。
”
秦涼轉頭,微笑道:“哦?不會吧?”
柳影兒固執地道:“我想不起來了,但我敢肯定我以前見過您。
”
秦涼點點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或許吧!在下是屬于那種樣樣平常的人。
這種人所在皆有,柳女俠肯定見過不少這樣的人,但印象卻又不深。
”
影兒道:“秦先生,聽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秦涼道:“的确不是。
在下原是江西會昌的一名寒士,家境還算過得去。
少年時突發癡想,要覽盡天下名山大川,于是就從家裡跑了出來。
初時倒還玩得興緻勃勃,可到了揚州,兩腳就不聽使喚了。
”
影兒冷哼了一聲,知道他是被青樓裡的壞女人們迷住了。
被壞女人迷住的男人,當然不能算是個好男人。
“可秦先生怎麼會認識華良雄的呢?”
秦涼歎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在下和華兄可算得是同病相憐,他有家回不得,在下也是一樣。
”
影兒急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華良雄的家在哪裡?”
秦涼苦笑道:“柳女俠何必明知故問呢?”
柳紅橋突然轉身,逼視着秦涼,冷冷道:“你對華良雄的來曆很清楚?”
秦涼也隻好站住:“在下和華兄彼此意氣相投,同是無法回頭的浪子,彼此都曾在醉後傾吐過心中的苦水。
華兄的事,除了各位,大約隻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