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埃法拉奈師傅的嗓音。
“喂,升D,……到時候了……你想錯過做彌撒嗎?”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難道我要把你從床上拉起來,就像把面包從爐子裡抽出來那樣嗎?”
我的被子被猛地掀開。
我睜開眼睛,被一隻手拎着的提燈照得晃眼……
我多麼恐懼啊!……正是埃法拉奈師傅在對我說話。
“喂,升D,穿衣服吧!”
“穿衣服?……”
“除非你想隻穿襯衫去做彌撒!難道你沒有聽到鐘聲嗎?”
大鐘确實在使勁地敲。
“說吧,升D,你想穿衣服嗎?”
我不知不覺地,但在一分鐘内穿好了衣眼。
說真的,埃法拉奈師傅幫助過我,而且他要做的事,他是做得很快的。
“來吧。
”他說,又拿起提燈。
“但我的爸爸媽媽呢?……”我說。
“他們已經在教堂裡。
”
他們不等我,這使我很吃驚。
我們終于下了樓。
屋門打開又關上,我們來到街上。
多麼幹冷啊!廣場白皚皚的,天空點綴着星星。
教堂在背景上突現出來,還有鐘樓,尖頂好像閃耀着一顆星星。
我跟着埃法拉奈師傅走,但他并沒有朝教堂方向走,而是踏上小巷,彎彎曲曲地走。
他停在幾幢房子前面,屋門不需要敲便打開了。
我的同學們身穿節日服裝,從裡面走出來,霍克、法裡納、所有屬于兒童唱經訓練班的孩子。
然後輪到小姑娘們,首先是我的小降E。
我拉住她的手。
“我害怕!”她對我說。
我不敢回答:“我也是!”擔心這樣使她更害怕。
最後,我們人都齊全了。
所有人都有個人音色,而且半音音階都很齊全,怎麼回事!
管風琴手的計劃究竟是怎樣的呢?缺了童聲樂器,難道他想用兒童唱經訓練班的孩子組成一個音栓嗎?
不管願意不願意,必須服從這個怪人,就像樂師們服從樂隊指揮一樣,隻要指揮棒在他的手指中間揮動起來。
教堂的邊門就在那裡嗎?我們兩個一排進了門。
在這個寒冷、陰森、靜悄悄的殿堂裡還沒有人。
而他剛才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在這裡等着我!……我問他,我大膽地問他。
“别說話,升D,”他回答我,“幫小降E爬上去。
”
我就是這樣做的。
我們都踏上了狹窄的螺旋形樓梯,來到管風琴台上,突然,台上通明雪亮。
管風琴的鍵盤打開了,拉風箱的人站在他的位置上,可以說他身上鼓滿了風箱的風,他顯得多麼身高體胖啊!
看到埃法拉奈師傅做了個手勢,我們排好隊形。
他伸出手臂,管風琴的木殼打開了,然後把我們關在裡面……
我們16個人,關在這個巨大樂器的管子内,彼此隔開,又互相為鄰。
貝蒂由于降E的音色,待在第4位,而我由于升D的音色待在第5位!于是我猜到了埃法拉奈師傅的想法。
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由于修不好樂器,他便用兒童唱經訓練班的孩子們組成童聲音栓,當從管口吹出的氣到達我們身上的時候,我們每個人便唱出自己的音符!這不是貓,而是我、貝蒂和我們所有的同學要讓琴鍵來推動!
“貝蒂,你在那裡嗎?”我大聲說。
“是的,約瑟夫。
”
“别害怕,我在你的身邊。
”
“安靜!”埃法拉奈師傅的聲音叫道。
大家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