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又是一夜未眠!
自從曾黎接下采訪莊甯的任務開始,完美的睡眠便成了她最大的奢望。
特别是陳婉無數次在夢中造訪,更是讓曾黎的神經衰弱到了極點,要不是她天生體質超強,恐怕沒準就趴下了。
成為暢銷書作家,過名人的生活。
這是曾黎夢寐以求的。
有這樣一個好機會,可以嘗嘗當作家的滋味。
她覺得是老天給她機會。
為了一個看似完不成的采訪任務,折騰這一場,認識莊甯,也算因禍得福。
這畢竟是騙人的伎倆,果真這麼做的話,頂着安然的名字,雖然可以名利雙收,可自己的良心會不會受到譴責?騙人的事,可以做嗎?不管怎樣,她是記者,有責任有義務讓大家知道真相。
但是如果她不是記者就可以去做安然了嗎?
她爬起來,打開自己旅行箱似的二手筆記本,啟動WPS軟件,飛快地打出幾個字:安然真身竟是莊甯!這是一條多麼令人興奮的新聞消息啊。
獨家!深度!一定令世人跌破眼鏡。
又會是一場軒然大波,而她曾黎就是這場風波的制造者。
要把這消息捅出去嗎?
不!不!瘋狂地按了退格鍵。
她不能!她已經害得莊甯夠慘了,在他失去妻子之後不久就制造了一場車禍,讓他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而且還賣了他的隐私,她不能再對不起他了。
轉念一想,掙錢嘛。
這種事很常見,他又不是去偷去搶的。
為什麼要斷了人家的财路呢。
幫他去和出版商見個面,搭個線,也不費什麼力。
幫别人,也是幫自己。
曾黎拿起手機,調出莊甯的号碼,但卻久久不能撥出。
不行啊!還是不行!這樣做太過分了,可轉念再一想,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就這麼白白放過嗎?
再這麼矛盾下去也不是辦法,找誰幫忙拿個主意也不行,莊甯說不能告訴任何人!曾黎搖搖頭,感覺自己要瘋了。
想一想昨天的每周例會,又挨了主編的罵,還被編輯張一鳴明目張膽性騷擾。
他真是卑鄙無恥下流到了極點,以為她好欺負。
金橘問她的徹爾斯圓弧手镯表是不是仿制品,許威還嘲笑她為什麼每周都穿同一套衣服出門。
對女同事穿什麼衣服還說三道四的男人真不像個男人。
左丘玟也唠叨了沒完,勸她不如換一份能勝任的工作。
何必非得在這破雜志熬下去,費力不讨好。
能勝任的?她最能勝任的是什麼?曾黎很茫然。
她除了特敢花還沒掙到手的錢之外,好像沒什麼特長。
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上那套已經晾幹了,昨天還被人笑話的行頭,又照了照鏡子,眼睛通紅,熬夜熬成了兔子,太難看了。
曾黎看了手機一眼,沒有未接,也沒有未讀短信,已近中午,瞄到日期,她抄起錢包和鑰匙,直接沖下樓到取款機查餘額。
啊!工資應該已經到賬了!她最喜歡的日子終于到了!然而想到那微薄的薪水,一瞬間曾黎又掉入了冰窟之中。
和預料的絲毫不差,她搭辛苦沒日沒夜地寫了數萬字的稿子,稿費卻隻比上月多了一百塊錢,欺人太甚了!微薄的薪水,什麼時候能賠完莊甯的修車費?難道要三十年付清麼?估計莊甯不會說什麼,但也太丢人了。
曾黎感覺前途一片黑暗,真的就這麼混下去麼?什麼時候才能搖身一變成為富婆?唉!彩票總是不中,曾黎懷疑自己根本就沒有得外财的命。
到小飯館吃了一碗最便宜的雞蛋西紅柿打鹵削面,來不及咀嚼,胡亂地吞咽下去。
隔壁桌子幾個人在喝酒,有個人已經醉得開始胡說八道了。
曾黎突然想到了左丘明,好久沒和他一起喝酒了。
一刹那似乎什麼都明白了,那小子凡事都和她作對,不就是因為她事業失敗麼?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對他有求必應的萬能姐姐了。
他一定對她很失望,沒錢,沒權,沒能力,甚至沒有一個固定的男朋友。
又考慮了一夜,又是一夜不眠。
早晨起來之後,曾黎對着鏡子咬了咬牙,接着便一陣風似的沖出了家門,上車直奔藍海城。
下了車,曾黎直接跑到莊甯家,瘋狂地按門鈴,她生怕自己再遲一些又反悔。
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是陳狄,想不到他比她來得更早,更想不到他竟然還會親自下廚房。
他穿着圍裙,有些尴尬地說:“這麼風風火火的?”然後不等她答話,就直接轉身回廚房了。
小花貓二鍋頭從牆角竄出來,撲過來抱着曾黎的腿咬了她一口,然後撒腿跑了。
真是調皮的小家夥,曾黎笑笑,到書房找莊甯。
他才洗過澡不久,頭發還有些微濕。
“你想好了?”莊甯眼中滿是期待,她失蹤了三天,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