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莊甯也并非完美,比如說以前在照片上看,他挺帥的,現在就有點慘。
當然了,全地球恐怕沒有一個人在血迹斑斑裹滿紗布的時候還能玉樹臨風,估計小貝和阿湯哥也不行。
單從這點來說,也不怪左丘玟會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
兩個人熟識之後,曾黎壯起膽子,開始旁敲側擊地問他和陳婉的事情。
起初莊甯對陳婉的事閉口不談,後來漸漸松了口,畢竟每天躺着什麼事都做不了。
不可否認曾黎是個很好的聽衆。
從相識,到交往,到他與陳婉攜手步入婚姻殿堂,莊甯講得極其平靜,那些美好的回憶如今全都成為泡影,莊甯很感激曾黎能當他的聽衆,卻不知每次曾黎都錄了音。
現在調查陳婉的死因成了曾黎最關心的事,她總是會夢到陳婉,這讓她有時候會搞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夢。
甚至竟然産生了陳婉沒死的荒唐想法。
“陳婉真的死了嗎?”她總想問莊甯這個荒唐的問題。
但終歸忍住了,那蓋着黃布的骨灰盒不可能是空的。
莊甯的眼淚也不可能是假的。
他作假給誰看呢?
然而随着交稿日期的臨近,曾黎也越來越着急,要是再查不出來,她很可能就得重新加入浩浩蕩蕩的失業大軍了。
但是她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撬開莊甯的嘴讓他說出真相,她隻能等。
到了截稿的日子,她整理了一下錄音,硬着頭皮交了一篇關于莊甯與陳婉的小稿湊數,并立下軍令狀,下期一定上莊甯的三萬字大稿,否則就主動辭職。
主編周玉似乎是誠心想看她的笑話,所以答應再給她一周時間。
旁敲側擊的拉鋸戰進行了幾天,莊甯終于願意向曾黎談陳婉的死,但是他說的和之前鋪天蓋地的消息并無不同。
陳婉因為失眠,确實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他們感情很好,偶爾吵個小架。
陳婉出事的時候,莊甯正在回家的航班上。
他們說好一起去吃街角那家小店的招牌菜——雪綿豆沙。
陳婉的死是個意外,這是曾黎得出的結論。
雖然并沒有推翻之前的報道,但無論如何采訪任務總算完成了。
曾黎趕了三萬字的大稿發給了主編。
曾黎從來沒有寫得這樣得心應手過,幾乎是一口氣寫完的。
一個豐滿的陳婉被她塑造出來。
“安息吧!陳婉!熟悉的陌生人。
千萬不要再到我的夢裡來了!”曾黎松了一口氣。
莊甯的傷勢在一天天好轉,半個月轉眼過去了。
這一天,曾黎在結束了陪護之後打了一個電話,她想請左丘姐弟吃消夜,算是慶祝自己交稿另外向左丘明道謝,向左丘玟賠罪。
左丘明還是老樣子,雖然幫了不少忙,但總是冷眼相對,害曾黎心情不爽。
不過在喝酒這個問題上,左丘明還算識相,一杯一杯地碰,從來不會攔她的酒。
酒過三巡,曾黎的話漸漸多了起來:“他那麼信任我,可是我呢?……你們說我是不是該死?……我跟你們說,那天他就該直接踩油門朝我撞過來!他有什麼錯啊?我真是瘋了!”
“你少喝點吧!”左丘玟企圖搶下曾黎的酒杯。
“幹什麼?不是說好不搶酒杯的嗎?你那麼喜歡我的酒杯啊?給你!咱倆換換!呵呵,我才不跟你換呢!小明!幹杯!呵呵……”
左丘明和她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口。
趁她不注意,端起她的酒偷偷倒掉半杯。
“你怎麼就成長為一名酒鬼了呢?我記得你以前滴酒不沾哪!”左丘玟感慨道。
“酒鬼怎麼了?酒鬼怎麼了?”曾黎指着左丘玟鼻子嚷,“你歧視酒鬼!”
左丘玟看了看左右,拉住好像随時都會溜到桌子下的曾黎大聲說:“我歧視酒鬼幹什麼啊!”
“那你為什麼總唠唠叨叨沒完?”曾黎的臉上寫滿了埋怨。
左丘姐弟倆忍不住樂了,到底是誰在那裡唠叨個沒完?
曾黎越喝越難過,她說她對不起莊甯,在沒交稿子之前,這種想法還沒這麼強烈。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不僅僅傷害了他的身體,更辜負了他的對她的信任!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賣了他。
更過分的是出賣了陳婉。
說逝者的閑話會遭報應的!她一直嚷嚷着說明天一大早就向莊甯坦白自己是個記者,此行的目的就是采訪他,不管他原諒不原諒。
5.
曾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也不知道又是怎麼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床上的。
起床時已經天色大亮,強烈的日光如強盜一般沖過窗簾,進而占領了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曾黎伸了個懶腰,鑽進洗手間洗了個澡,再出來時,感覺依然頭昏腦漲。
“以後再也不喝了,最後一次。
”她又暗暗發誓。
看看表,已經遲到了。
希望左丘明今天能早點到醫院去幫忙。
收拾停當後,曾黎轉身出門,不料鎖門的時候突然從包裡摸出一枚陌生的光秃秃的防盜門鑰匙。
“啊!”曾黎拍拍腦袋,想起來了,這是